白天黑夜的差別在下水道裏幾乎毫無影響,最多是天上會不會偶爾有束暖洋洋的光線照下來罷了。對於年輕人來說,他的處境是無論環境如何變遷都難以改變的。


    不過,這流逝的時光中的平靜多少令他懷抱了些許僥幸。


    “哢嚓。”


    有人來了!


    年輕人幾乎是瞬間改變了自己的心態,端起了左輪手槍,對準傳來聲音的方向。


    “阿,阿尼ki(日語哥哥,下文請自行轉換語言)!”


    唿。什麽啊,是這小子啊。


    他差點忘了,為了確保自己能長期躲藏在下水道中,他還在地上留了個能送食物的人。


    “新七,麻煩你了。”


    被稱為新七的少年露齒一笑,手中那些雖髒但聊勝於無的食物顯得格外耀眼。


    “這些是我好不容易得到的!可麻煩了!”新七將幾個還有麵包形狀的物體遞給了青年,得意洋洋地自我誇耀道。


    “哦?不賴嘛。”青年完全沒有嫌棄上麵的灰塵以及汙漬,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大哥,好吃嗎?”自我誇耀得到迴應後,新七摸了摸頭,顯得有點不好意思,然後,他的注意力轉向了食物的味道。


    “好,好極了。”對於這個不惜淩晨起床拿來食物的孩子,年輕人不可能說出實話。


    “太好了。”新七笑得更開心了。


    年輕人也恢複了平靜,靜靜地單純為了體力吃著毫無味道的救濟糧。


    “......呐,大哥。”新七在情緒平複後,先是蹲在一邊,看著年輕人吃飯的樣子,然後,他像是想到了什麽,開口道,“我今天在海邊遇到了一個很可怕的叔叔,頭發白白的,就像妖怪一樣。”


    “......是嗎。他做了什麽嗎?”年輕人並沒有意識到這個人的身份,繼續吃著。


    “他把我抓起來,一把扔了出去。我當時嚇死了,屁滾尿流就跑了,結果他也沒有追我,好像就是讓我離那裏遠一點。真是的,告訴我走開不就行了,非得動用暴力。”新七不無怨念地說。


    “......這個人有帶武器嗎?”年輕人突然想到了什麽,追問道。


    “嗯,帶了,一把長長的,藍色的槍,從來沒見過的,瞄準鏡也和這裏的用的不大一樣。”新七完全沒有察覺年輕人心境的變化,隻是如實迴答著。


    “......”年輕人眼中放光。


    等等,也許可以......


    “唔!”


    他突然感覺咬到了什麽硬邦邦的東西,連忙吐出來,那個還閃著紅光的正方體發信器在地上彈了幾下,然後穩穩落了地。


    “......新七,這食物哪來的?”


    “......”新七被這突然的一幕驚到了,沒有說話。


    “哪來的!”年輕人急了,不由吼道。


    “啊,那個......雖然大哥你讓我最好給你說得清來路的食物......可是我爸媽他們一向......我隻能四下求助,就有一個叔叔主動找到了我,給我食物......我事先吃過,沒問題......”


    年輕人冷汗如雨。


    完蛋,果然不該仰仗一個孩子的。


    幾乎同一時間,兩人頭頂響起了震天動地的爆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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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邊。”


    光頭認真勘察了一番,最後得出結論——那個傷兵逃跑的方向是左邊。


    已經不止一個路口了,每當他們的追跡出現障礙,光頭總能很好的找出正確的方向。


    陳東一直默默跟在光頭後麵,一言不發。


    他的失態是毋庸置疑的,這無疑是最糟糕的情形,甚至可能不是之一。如果說之前他的煩惱是如何最大可能的展現自己的能力,現在他的煩惱就是如何說服光頭讓他繼續留下。


    光頭明顯察覺到了他的異常,不過並沒有明說,也沒有追問他為何會如此失態。陳東將此視為不好的信號。


    “我說,菜鳥,別多想了。”光頭卻在他最為沮喪的時候突然發話,“現在你該考慮的,應該隻有你還能做些什麽了吧。直接判處自己死刑的話,我可幫不了你。”


    陳東眼前一亮。


    “好了。”振奮完那個一點都不成熟的菜鳥,光頭在一幢塌了一半的寫字樓前站住。


    “追跡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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