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大河、風青蔥對視一眼,沉默了。


    “兩位,我們和混元學宮,終究是有感情的,真不希望因為一個不該硬保的災禍,葬送了雙方百年以上的努力。”天玉瀾補充道。


    風雲兩位,更難說話。


    這時,那紅袍魔忽然道:“我搞不懂你們急什麽?一個小孩,嚇得你們三天都等不起了?”


    “你確保三天後,他必伏誅麽?”秦天官問。


    “不然呢?證據確鑿,全場可見,玄極寺若是連他都處理不了,還有什麽存在的意義?”


    紅袍魔說完,看了雲大河風青蔥一眼,再對三位天官道:“對於任何挑戰玄極寺正法權威之人,認罪伏誅是唯一下場,縱使宮主強保,都要和其同罪。”


    “行。”


    有紅袍魔這肯定迴答,那三位天官就不再多說了。


    其實很明顯,這些對話,是他們三仙後裔聯合起來,給雲大河和風青蔥的下馬威。


    話已經說到這種地步,你還敢強保?


    那就真的是沒理了。


    “寺卿。”天玉瀾幽幽道:“我認為這小子在做逃出生天的大夢呢,萬一三天後他跑了,那就可笑了。你們玄極寺就沒有對丁級弟子在審查期的限製嗎?”


    紅袍魔聽了很無語!


    不是你們的子女老在學宮內搞事,玄極寺至於在法紀修改上,給這幫公子哥們提供便利,讓他們犯錯了都能舒舒服服嗎?


    隻是這特權現在被雲逍用了,他們就急了。


    “放心吧。”


    紅袍魔說完,撕開了法陣,從中走了出來。


    她帶著鬥篷,如黑暗中的一道血光,在萬眾矚目之下,走向雲逍。


    在她的壓力下,連憐曦都略有緊張,緊貼著雲逍。


    轉眼,那紅袍魔就在雲逍眼前!


    她的身上,有一種玫瑰般的濃鬱幽香,也有著令人忌憚的毒刺。


    這仿佛是一個全身是刺的女人!


    “劍符雙修,玩得不錯。”紅袍魔先是低聲,幽幽在雲逍耳邊說了一句。


    這女人一直很平靜,不動怒,這反而讓雲逍忌憚。


    她顯然比那三位天官,還要難纏。


    “謝寺卿大人誇獎。”雲逍點頭道。


    “你做了錯事,責罰免不了。”


    紅袍魔說完,麵向那一群擁護雲逍的學宮弟子,宣布道:“鑒於雲逍當眾犯錯,眾目睽睽,我決定先行剝奪其玄極寺法王之位。”


    此言一出,人們禁聲,自然不敢有意見。


    “也就是說,今天法王選拔,最後選了個寂寞。”


    有人心裏暗暗道。


    “雲逍要是不衝動殺秦紫月就好了,他就是法王了,說不定就判罰不了他了……”


    現在,沒轍了。


    不過大家好奇的是,三位天官和寺卿商議了半天,得出的結論就這?


    人們再看寺卿,發現果然不止!


    就在這時候,那紅袍魔手中,道法變換!


    嗡!


    隻見她那玉指上滲透出一些鮮血,那鮮血融合道術變換,竟然形成了一隻血色蝙蝠!


    “伸手。”寺卿對雲逍道。


    雲逍看了那血蝙蝠一眼,雖猶豫了一下,但還是伸出了手掌。


    “這手,該用來撫琴,你卻用之殺戮。”


    紅袍魔看了他這修長而完美的手指,感慨一句。


    “都是取悅他人的手段,不衝突。”雲逍道。


    “殺人,也是取悅他人?”紅袍魔樂道。


    “對,取悅觀眾。”雲逍頓了頓,認真道:“人心,最怨不公平,我幫他們出口氣。”


    “嗬嗬……”


    紅袍魔幽聲笑著,不再多說,而是將那擁有她血脈的血蝙蝠,點在了雲逍的掌心位置。


    雲逍手上馬上傳來刺痛,像是有針尖一遍又一遍的穿刺。


    當紅袍魔的玉手離開後,雲逍掌心出現了一個血色蝙蝠的圖案。


    它雙目泛著血光,紮根在雲逍的血脈骨骼當中,幽幽的看著雲逍。


    仿佛是紅袍魔在盯著他!


    搞定後,紅袍魔拍了拍他的手掌,便轉身離去,留下一陣濃鬱而詭譎的香風。


    她來到秦天官、天玉瀾等人眼前,道:“血蝠咒下了,不管他去哪裏,我都知道他的位置。我鎖定了他身上的血。哪怕把手砍了都沒用,你們不用擔心他能逃走了。”


    “血蝠咒……”


    三位天官對視一眼,眼神裏,有著對這一門法咒的深深認可。


    “有勞寺卿。”秦天官拱手。


    他要的就是這一點。


    “屆時審判後,請私下交付我們處理。”天玉瀾輕聲道。


    “我先玩會,不會弄死,放心吧。”紅袍魔幽幽笑道。


    “寺卿可是好奇他的劍符?”旁邊酒劍狂道。


    紅袍魔看了他一眼,沒迴答這個問題,而是道:“三仙誕將近,三位需忙碌之事太多,不送。”


    “等寺卿好消息。”


    三人點頭,不再看雲逍,而是帶著其他學道會的家長們,轉身絕塵而去。


    “等死吧,亡命變態!”


    天欲雪狠狠瞪了雲逍一眼,和其他學道會弟子,追隨他們父母去了。


    他們今日算是真正體會到什麽叫做光腳不怕穿鞋的了。


    管你什麽出身、家產多少,身份地位多高,遇到不怕死的,說幹你就幹你,反正都要死,看誰死了虧。


    秦紫月以前沒碰過這種人,所以說沒就沒了。


    而這一幫學道會弟子,平時光鮮體麵,現在連三位會長都沒了,別看他們表麵還算鎮定,其實內心早亂了。


    雲逍已經給他們製造了陰影,現在父母一走,他們一刻都不敢待下去了!


    這家夥隻剩三天命,萬一惹怒了他,他一個個追著砍,誰不怕啊?


    “散了!”


    紅袍魔說完這兩個字,和那七位法王也離去了。


    幾乎所有的三仙後裔,此刻都離開了這正法廣場,留下的基本都是熱血沸騰之輩。


    “雲逍!”


    他們終於憋不住心中的振奮,唿喊著這個名字。


    作為學宮弟子,沒被學道會鎮壓、惡心過的人,可謂寥寥無幾。


    雲逍著實為他們出了一口惡氣!


    嗡——


    他們一個個上前來,圍在雲逍身邊,看他的眼神徹底變了。


    這正是秦天官他們擔心的。


    他們想培養出一個年輕人領袖來帶節奏,而現在,選出了一個‘反向領袖’!


    憐曦本來也是一個領袖,她讓弟子們尊敬,但,雲逍和她完全不同。


    憐曦太正大光明了!


    領袖這玩意兒,還得是足夠暴力、放肆,能煽動人心,才能真正令人狂熱。


    “我不管,他就是史上最年輕的法王!”


    “雲法王!”


    上萬人雙目灼烈,狂熱之心,不再隱藏。


    這人群裏,就有小秀那十幾個跳舞的姑娘,她們熱淚盈眶,為此刻短暫的勝利而歡喜,也為幾天後的劫難而擔憂。


    “諸位,就問問大家,今天雲法王有沒有讓大家爽得頭皮發麻?”


    “學道會那幫畜生作威作福的時候,誰敢治他們?還得是雲法王!”


    一個光頭魁梧青年,就在雲逍身邊,雙目冒火,用他的大嗓門狂吼。


    “牛啊牛!”


    眾人歡笑。


    “這位是?”雲逍發現這光頭挺眼熟。


    “大河師叔的兒子。”


    憐曦也沉浸在這熱烈之中,俏臉上滿是甜甜的笑意。


    她選中的男人,得到了所有同齡人的承認,終於沒人說他是憐曦的狗男人了!


    高興!


    “該不會叫雲小河吧?”雲逍樂道。


    “怎麽會?我大河師叔雖然長得粗獷,但他是讀聖賢書的人。”憐曦笑道。


    “雲法王,我乃是你忠實的小弟,我和你有大緣分,我叫雲遙!”那光頭魁梧青年上來,強行自我介紹。


    “雲遙?”


    這名字確實有緣,聽起來也很文雅。


    然而,長相和姓名嚴重不符。


    “雲遙兄,多多關照。”雲逍道。


    “叫兄毛啊!”雲遙一臉興奮,強調道:“哥,我是你親弟弟,我崇拜你,你喊我小名就行了。”


    “你小名是?”


    “阿遙。”


    雲逍忍不住靠了一聲。


    男遙!


    “兄弟們,姐妹們!”


    雲遙是個搞氣氛的狂魔,他站在雲逍麵前,揮動著一條紅色褲衩,大喊道:“來來來,一起擁護我逍哥!幹他丫的學道會!這混元學宮是咱們的!”


    “逍哥!”


    “雲法王!”


    雲逍有點汗顏。


    這讓搞的,自己好像成了問題青年頭目了。


    不過,好處是,他在混元學宮青年領袖的地位徹底奠定了。


    是不是真法王,根本不重要。


    在這些年輕人眼裏,他挑戰權威,硬剛天官,就是法王!


    接下來,雲遙還向雲逍激情介紹他的兄弟姐妹們,讓雲逍徹底融入了這個集體當中。


    “見過逍哥,嫂子!”


    一個綠衣少年自我介紹的時候,還逗了個機靈,惹得眾人哄堂大笑。


    堂堂憐曦仙子,現在成雲逍身後的女人了。


    當然,這隻是開玩笑。


    從憐曦的狗男人變成了嫂子的逍哥,可見這些年輕人對雲逍的熱情。


    雲遙介紹著時,雲逍和憐曦忽然看到了一個熟人。


    “瑩瑩姐?”


    角落處正有一個粉裙少女,在人群之中,眼裏五味雜陳看著那被簇擁的一對。


    憐曦連忙過去,拉住了她的玉手,輕聲問道:“你怎麽啦?不高興嗎?”


    “不是,不是。”柳瑩瑩悄悄看了雲逍一眼,聲音微顫道:“我隻是……”


    很顯然,她也看完了一整場的法王選拔,心裏不知道抖了多少次。


    “隻是什麽?”雲逍笑問。


    “隻是……”柳瑩瑩一慌,眼淚湧起,連忙道:“逍哥,我承認我前幾天說話不太好聽,你大人有大量,千萬別和我這小女子計較了,我怕你了。”


    眾人看她這哆嗦的樣子,就知道她被嚇的不輕。


    一時間,都笑了。


    “放心吧瑩瑩姐,哥哥對敵人很小氣,但對自己人,還是很大度的。”憐曦安慰道。


    “好好。”


    柳瑩瑩這才放心了,然後才跟著大家一起高興。


    年輕人,總是容易沉浸在眼下的歡喜之中。


    一時間,大家好像都忘了,雲逍的手掌心上還刻著三天後的死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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