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鋒公子難道是做了什麽虧心事,不敢見白某?”


    瓊殿四苑,雖然相連互通,可是,北苑和南苑卻相隔數十丈,是一段頗為遙遠的距離。


    白雲天輕飄飄說出的一句話,卻清晰傳入四苑所有賓客的耳中,展現出對聲音和元氣超絕的控製手法。


    今年的名俠風雲會,冒出了不少卓秀的年輕高手,他們登上名俠鼎,成為勢頭正盛的風雲人物。


    他們都想挑戰白劫五公子,打破五人的超然地位。


    可是,白雲天簡簡單單露出的這一手,卻將這些年輕高手,都給鎮住。


    很多人的目光,都落在林刻身上,想要知道他會如何應對?


    如果他去見白雲天,那麽,剛才營造出來的強勢作風,也就蕩然無存。反而眾人還會覺得,他外強中幹,內心軟弱。


    但是,如果他不去見白雲天,豈不是自認做了虧心事?


    而且眾人會覺得,他是不敢去和白雲天叫板。


    可是說,白雲天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將林刻逼到死角,進退兩難。


    更重要的是,林刻現在是張家的賓客,一舉一動,都與張家的榮辱掛鉤。


    其中一些貴賓坐席,發出低笑聲,似乎是在嘲諷林刻的不自量力。如果最開始,乖乖與白雲歌去見白雲天,又怎麽會受如此大辱?


    名俠夜宴上,有很多絕色女子,她們盯向林刻,都露出鄙夷的神色。


    在她們眼中,白雲天就是完美無瑕的夢中情郎,無論武道修為、家事出生、容貌氣質,皆是天下無雙。那個戴著麵具的白發男子,與白雲天作對,就是不識時務,自取其辱。


    林刻打破沉寂,輕笑一聲:“白公子猜得沒錯,不久前,在下的確做了一件虧心事。”


    對麵,北苑最中心的房間中,再次傳出白雲天的聲音:“做了虧心事,居然還敢講出來。”


    “沒辦法,心裏太難受,講出來反而好受了很多。”林刻道。


    “你到底做了什麽虧心事?”白雲歌沉聲問道。


    林刻低聲道:“我剛才去滅了一座宗門,殺了近百位武者,內心非常難受。”


    白雲歌嗤之以鼻,自然是不信,覺得林刻是在胡吹大氣。


    瓊殿中,響起哄堂大笑。


    做為青河聖府的聖徒,怎麽可能做出殺人滅宗的事?就算做了,也不可能說出來。


    所以,他們認定,林刻是在胡說八道。


    除了張頡和張林笑之外,別的張家子弟都感覺到丟臉,很想立即離開瓊殿,免得被林刻連累,遭受眾人的嘲笑。


    就在這時,一道驚唿聲,從某個房間傳出:“大家快打開原始天網,藍月宗被神秘高手滅宗,全宗上下,無一活口。”


    一陣喧嘩聲響起。


    名俠夜宴上的眾人,連忙取出原鏡,進入原始天網。


    白劫星奇事論壇的頂部,被一則“藍月宗滅宗鏡像畫麵”占據,標題呈紅色,相當醒目。


    殺人滅宗,絕對是天大的事。


    更何況,還是在白帝城,滅掉了一座擁有命師坐鎮的宗門,誰有這麽大的膽子?


    林刻絲毫都不感到奇怪,雖然他們不到一個時辰就滅掉藍月宗,速度迅猛,但是,戰鬥動靜那麽大,怎麽可能不驚動附近的武者?


    有鏡像畫麵流傳出來,是很正常的事。


    林刻也取出原鏡,查看那段鏡像畫麵。


    因為是夜晚,而且相隔很遠,畫麵相當模糊,隻能看見一道道人影在廝殺,還有隱隱約約的慘叫聲。


    根本無法分辨,兇手是誰。


    在場的那些賓客,都麵麵相覷。剛剛才談到滅宗,怎麽就真的有一座宗門被滅。


    哪有這麽巧的事?


    頓時,眾人再次看向林刻,眼神變得古怪起來。其中一些女子,更是露出膽怯的神色,心中暗道,他不會就是滅掉藍月宗的那個殺人魔王吧?


    林刻知道時機已經差不多,向臉色蒼白的白雲歌盯去,道:“帶路吧,正好去見一見白雲三傑之首的風采,希望不要像你這個三傑之尾一樣讓我失望。”


    聽到“三傑之尾”這個稱唿,白雲歌恨得眼中都要湧出火焰。


    冷哼一聲,白雲歌在前麵帶路,向北苑走去,心中相當鬱悶,“剛才居然真的被他給嚇住,滅掉藍月宗的人,肯定是魔盟,怎麽可能是他?先讓他得意一會兒,等見到大哥,看他還怎麽蹦躂得起來。”


    泠泠緊跟在林刻身後,使用元氣傳音:“公子,白雲天的修為強大,背後又有白家做靠山,我們最好不要與他正麵碰撞。”


    林刻苦笑。


    他從來沒有想過,要和白家叫板。實際上,是白雲歌和白雲霄主動招惹他,雙方才會結仇。


    白雲天位列白劫五公子之一,如果林刻的修為沒有被廢,自然不用將他放在眼裏。可是,以林刻現在的實力,與他依舊有不小的差距。


    林刻並不擔心白雲天會出手殺他,但是,萬一白雲天出手攻擊他,誠心想要讓他丟臉,他該如何應對?


    他自己丟臉不要緊,就怕丟了張家的臉。


    而且,如果擋不住白雲天,冒充蠶心的計劃,也就泡湯。


    從南苑到北苑的這段距離,林刻依舊是一副鋒銳、驕傲、鎮定的模樣,可是心中,卻是百思千轉,感覺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壓力。


    來到北苑第五層的“水”字號房,徑直走了進去。


    剛剛跨入大門第一步,裏麵便是傳出一道沉聲:“誰允許你進來的?滾出去。”


    說話的,是一個看上去二十七八歲的男子,穿著金絲袖雲袍,臉色微微發白,眼袋頗重,顯得酒色過度的樣子,卻又帶有一股淩人的氣勢,顯示出高深的武道修為。


    林刻自然不可能退出去,另一隻腳也跨入房間,目光快速掃視過去。


    房間中,一共有十二位賓客坐在桌席上,除此之外,遠處還有四位美貌動人的年輕名姬,手持古箏、洞簫、土塤等樂器,正在演奏助興。


    桌席上,有兩位熟人。


    其中一位,正是一年不見的白雲天,他坐在最上方的位置,器宇軒昂,五官立體而充滿陽剛美感,最重要的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場,格外強勢壓人,如同一座古老山嶽聳立在那裏。


    即便不認識他的人,也能在十多位賓客中,一眼將他分辨出來。


    另一位,正是原始商會培養的第一名姬“黎之卿”,她坐在白雲天的右側,風姿綽約,嫵媚誘人,兩人坐在一起,宛如一對天造地設的眷侶。


    黎之卿正用一雙似笑非笑的妙目,盯著林刻。


    剛才嗬斥林刻,讓他滾出去的男子,陪在白雲天的左側,顯示出他非同一般的身份。


    看見林刻跨入房間,那位男子眼神一寒,道:“聽不見我的聲音嗎?這裏是貴賓才能進的房間,你算什麽東西,再不聽話,本公子隻能親手將你扔出去。”


    林刻道:“你又是什麽東西,憑什麽讓我出去?”


    “哈哈,連本公子都不認識,你居然敢來參加原始商會的名俠夜宴。本公子名叫商斐,乃是原始商會大總管商萬樓之子,即便是張頡在我麵前,都得叫一聲斐大哥。你說,我算什麽東西?”商斐哏哏一笑。


    林刻雙目一眯,一道寒光一閃而逝。


    商萬樓威脅蘇妍,想要娶她做第十二房妾,已經讓林刻足夠反感。現在,又冒出一個為了討好白雲天,甘心做馬前卒的商斐。


    還真是冤家路窄。


    林刻根本不理會商斐,淡淡的道:“我是白雲天請過來的貴客,你卻讓他出去,這裏到底誰說了算?”


    商斐被問得啞口無言,眼神更加沉冷。


    白天雲道:“我請藏鋒公子過來,主要是因為兩件事。第一件事,我大哥白雲霄,在從青河聖府趕迴白帝城途中無故失蹤。他和你離開青河聖府的時間是同一天,你有沒有見過他?”


    問出這話的時候,白雲天的雙瞳,浮現出一圈白色光邊。


    整個房間的武者,都感覺到自己仿佛墜入一個白色的天地,腦袋昏昏沉沉,意誌變得衰弱。


    “白雲天居然將視感、元感、元氣,融為一體,施展出一種詭異的上人法,可以影響武者的精神意誌,從而詢問出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可惜他遇到了修煉出元神的我,這一招,注定沒有用。”


    不過,這一招,倒是一招妙法。


    若是用來逼問姚妃月、寒光等人,說一定,真能問出很多有價值的信息。


    林刻故意裝出,被白雲天施展的上人法影響的茫然模樣,皺緊眉頭,緩緩的道:“我……我沒有見過白雲霄。”


    ……


    (糾正一個錯誤,白雲三傑的年齡排序,應該是白雲霄老大,白雲天老二,白雲歌老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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