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rong>既然已經定下行程,接下來兩人再怎麽耳鬢廝磨,也到了即將迴京的返程。


    蕭時貴為皇帝,許多事情正等著他緊急處理,哪怕他再不情願,也隻得依依不舍地先行啟程。


    不過令人所料不及的是,他竟然把蕭群給一塊兒帶迴京城了!


    要知道這位跟皇帝差不了幾年的皇子可是從他那已經故去的皇帝爹開始,可一直不受重視的,更何況他天生有疾,除了他那個同胞哥哥外,其餘皇子都與他不親厚,而皇子成年以後去往封地是不成文的規定,想要留在京城,沒有皇帝陛下特別優待,那是根本沒有機會的,所以能得此殊榮,必定是皇帝非常信任的兄弟了。


    大家麵麵相覷,實在不知道這皇帝吃錯了什麽藥。


    不過要是大家知道皇帝是為了防止乘他不在的時候被撬牆角,故而才將蕭群一塊打包帶走,估計會嚇瘋一堆人!


    總之,在眾望所歸下,皇帝仍然迴宮了,還陣仗頗大。上到朝堂重臣,下到普通百姓,好像才剛看清楚皇帝的真麵目一樣。


    誠然,皇帝年紀尚輕,或許朝中還有些權臣壓根就沒把他當迴事,有敷衍的接著敷衍,推卸的依然推卸,直到漸漸發現皇帝的手腕,逐漸等到他羽翼漸豐,再迴過頭來,不知有多少人後悔不跌。


    蕭時一迴宮中,暗地裏提拔新人寒生,明著給他那幾個放出宮外看似渾人的伴讀們謀差事。現在他有手握重兵的馮將軍的支持,武將那裏根本沒有敢跟他唱反調,文臣那邊倒是有幾個倚老賣老的,可一看皇帝的那些個伴讀身後的勢力,也就噤聲了。


    開玩笑,沒看到站在最前麵的趙丞相和劉太尉都站得穩穩的,一句話都沒有嗎?那還有其他人什麽事?!


    趙、劉二人作為政敵,兩人能夠在皇朝幾十年屹立不倒,也不是沒有門道的。


    別看皇帝那幾個伴讀看起來手不能提肩不能挑,他們的勞資還真不是吃素的,損人不利己的事他們不幹,也懶得幹,何必惹得一身腥呢。


    就是看出他們的心思,蕭時才能不動聲色地逐步滲入,所以不論朝堂還是民間,看似蒸蒸日上,一派萬象更新,假以時日,“明君”的形象便能深入人心了……


    然而哪有如此簡單,默不作聲的攝政王才不會眼睜睜地看著蕭時安安靜靜當個好皇帝,他不是沒有作為,隻是等著借機發難而已。


    他等待時機的同時,曾有一度懷疑皇太後是不是被蕭時抓住了什麽把柄,不然何至於在這個時候歸還政權?皇太後明明是和他一樣的人,叫她不問世事,隻待在自己的寢宮混吃等死顯然不符合這樣的人設,所以他不得不懷疑,皇太後身懷孽種的事定然已經叫蕭時知道了!


    這麽一想,他一下又氣皇太後實在是婦人之仁,區區一個孽種,早些處理掉也就罷了,她卻偏要留著,這麽大一個把柄,眼睜睜看著落到了蕭時的手裏,現在被拘在皇陵……女人就是女人,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蕭辰安潛心等待,一直等到皇太後迴京,覺得機會終於要來了!


    不論如何,皇太後懷孕生子是宮闈秘辛,說出來就是皇室醜聞,就算是蕭時都恨不能藏著捂著,萬不能叫旁人知道了,所以蕭辰安斷定蕭時就算揪住了太後的小辮子,除了軟禁,還真不敢對皇太後怎麽樣,他就是把人拘禁在皇陵,一年半載也罷了,時日一久,必定有人起疑,為保萬全,蕭時也要牽太後出來溜溜,要讓大家知道,太後就算隻是一介深宮婦人,不再對朝政指手畫腳了,他這個皇帝也是宅心仁厚,他們母子依然母慈子孝。


    唐詩也沒有料到攝政王日盼夜盼,就等著她迴京,看看怎麽收拾她便宜兒子。


    這趟皇陵之行,先是生子,再來選後,可以說從頭至尾她都鮮有片刻的安寧,早就把仍在京城正“癡癡地”等待她的美大叔攝政王給忘得一幹二淨了。


    也對,就算對美人再寬容,而且某種程度上來說還是她的同盟,但比起她的愛人,這差距就不是一星半點了。


    事實上,別說區區一個攝政王,就連晉江君這破係統都早就被她拋到九霄雲外了。她現在已經不光為了完成任務,更重要的是,她要為蕭時掃清障礙。


    在離行之前,已經讓秋蟬早作了安排,將親生兒子托付給信得過的宮人,置辦了些許田產,讓她暗地裏帶著尚未能說話的嬰孩離開行宮。


    這些,都是在蕭時的默許下做的,她知道,隻要一開始蕭時就沒有要他命的打算,那以後他也不會找自個兒兒子的麻煩,不然他們母子也不會在行宮過得這樣舒心了。


    可唐詩並不知道,她放那宮人離開之後,自有一隊人暗地裏跟隨,日日夜夜守護,將養在市井農舍的小小嬰孩每日事無巨細一一稟報皇宮裏的年輕帝王。


    其實,就算這些暗衛都不知道這孩子的來曆,也不敢隨意猜測,但觀皇帝陪著皇太後在行宮住了這麽長久,又對這來曆不明的孩子如此關懷,隱約也能聯想到這是怎麽迴事。搞不好這孩子可是整個皇城最高貴的兩個人的血統,在皇帝尚未大婚,也沒有一子半女前提下,這孩子或許就是第一順位繼承人了!


    這種事不知道還好,一經猜測,侍衛長都兩股顫顫,萬萬不敢怠慢了,隨更加經心,連這孩子什麽時候開始會說話,何時喊了聲爹,都一字不漏地迴稟上去了。


    比起蕭時暗搓搓培植的勢力,唐詩這個從前垂簾聽政的皇太後可就不思進取多了。


    將兒子安排好之後,她就心大的開始收拾行囊,準備迴宮了。


    皇宮裏,太後的慈安宮每日都有專人灑掃,哪怕久曠,也無人膽敢怠慢。唐詩一迴宮,自然而然迴到慈安宮,就算她已經許久沒有迴來了,但與她離開的時候卻並無二致,熟悉感也就一下子迴來了。


    唐詩悄悄地迴宮,並沒有引起軒然大波,卻也有不少人關注。


    念及她風塵仆仆,興許沒什麽興致見人,攝政王耐心等了一夜,第二天才尋機進了一趟宮。


    入宮之前,蕭辰安想到驟然失去依仗的皇太後事如何的惹人憐惜,又有把柄被蕭時小兒握在手裏,定然寢食難安,此時他伸出橄欖枝,太後一定不會拒絕。總之他設想過種種,卻決然沒有預料到紅光滿麵的皇太後,正在皇帝的伺候下,舒服地享用著豐富地早餐。


    整個宮廷現在都在蕭時地掌控下,一切早已今非昔比了,蕭辰安前頭決定覲見太後,蕭時後腳就知道了。


    他也沒慌,尤其在知道蕭辰安不過單方麵地對太後有意,兩個人壓根沒有以前他以為地□□,早就放了心。


    蕭辰安當年再富有盛名又如何,現在他早就人老珠黃了,還敢肖想母後?!何況還有自己這般英俊不凡的參照對比,這種貨色又豈能入母後的眼?想想他長袍底下皺巴巴的皮,老得都快掉渣了就該安安分分地待著,哪裏比得上自己的半分!


    所以唐詩一迴宮就乏累得躺下休憩,皇帝陛下見月色撩人,心中蕩漾著,就蕩漾到慈安宮去了。


    “母後剛剛迴宮,夜裏定然害怕,朕不僅要當明君,還要做個孝子。嗯,朕去給母後守夜!”


    大太監是皇帝一手提拔的心腹,跟隨皇帝去皇陵,又一路跟迴皇宮,是皇帝身邊第一得意人。聽皇帝陛下的自言自語,他隻管眼睛朝上地看著天,就是不看別的地方。


    其餘幾個心腹也有樣學樣,有的看天,有的看地,就是不看皇帝。他們隻是柱子,什麽都沒聽見,什麽都聽不見!


    於是,天還未亮,窗欞外月光照進寢殿,將床榻上躺在身側正睡得口水橫流的皇帝年輕清雋的臉龐映襯得越發朦朧秀美,唐詩半睡半醒間,忍不住輕笑著將人摟進懷裏。


    她胸前軟綿舒適,睡得極為安心的蕭時無意識地調整了一下姿勢,反而摟著著她,睡得更熟了。


    所以一大清早,攝政王候在慈安宮的時候,屋裏蕭時正在喂唐詩吃飯。


    在行宮相處的這段日子,唐詩一切,包括她的喜好,都被他摸得一清二楚了。像今天這樣難得兩人共進早餐的機會並不是時常都有,做過嚴格的市場調查的年輕帝王更不會錯失這樣的天賜良機,在滿當當的一桌子早點,親手將她最愛吃的一樣樣送到她跟前,喂到她嘴巴裏。


    要說這樣貼心的服侍,以前也不是沒有,尤其當初廖遷不僅是她愛人,還是她的仆人,那伺候得簡直比貼身丫鬟還盡心,現在終於又享受了一迴,他的身份還是當今皇帝。


    唐詩心情可以說是很複雜的。


    有時候她也會想,那些承載著深刻的愛戀隻有她一個人記得,實在是對她有些不公平,可是她又很慶幸,至少她又重新找到了他,並且再一次讓他愛上了自己。


    蕭辰安看著親手為皇太後舀湯的蕭時,久久不能言語。


    他還能說什麽?當他以為皇帝和太後定然不合的時候,他竟然看到了皇帝如何地放下身段來討太後的歡心。要他說,蕭時也太不要臉,又不是親生母子,因為愛惜羽毛,為了孝順的名聲,竟然如此低三下四!


    蕭辰安純粹也就是先入為主的觀念,哪裏會料到他們其實早已經暗通款曲了。


    所以眼前如何礙眼,蕭辰安還是沒往深處去想,直到蕭時似笑非笑地看他幾眼,之後跟皇太後低語幾句,這才高高興興地跑去早朝了。


    蕭時的確已經長大了,他將皇宮守得滴水不漏,也沒有給他再和皇太後聯手的機會。


    蕭辰安原本是奔著和皇太後商議如何破壞蕭時順利執政而來,現在蕭時還未成氣候,隻要稍加部署,未必不能成事,可現在看皇太後平和的臉上,再無當初的野心勃勃。


    一時間,他有些心涼。


    不過這些他都歸咎於蕭時的心機實在是太深了!肯定是在他不知道的時候,許諾了太後什麽好處,以至於太後開始不待見他了!


    古人擅長腦補,尤其這些自以為聰敏的人。


    唐詩根本就不知道攝政王腦子裏千頭萬緒,都是關於簫時可怕的陰謀論。她首先是一個女人,而蕭時確實對她是沒話說的,所以別說什麽和攝政王一起對付他,誰要是真有膽想要對蕭時不利,她第一個出來收拾他!


    總之,蕭辰安覺得皇太後定然不會再和他一條心,也肯定不會與他聯手去坑蕭時了,而唐詩也絕不容許別人去為難蕭時!


    不論他們二人想的是天差地遠,但是結果卻出奇地一致。


    蕭辰安這一趟算是徹底明白了,想要再從皇太後那裏下手,是絕計不成了。他深深地看了眼皇太後年輕的臉龐,依然嫵媚明豔,一如初春的朝陽。這深宮的寂寥非和歲月的侵蝕,沒有在她身上烙下一絲痕跡,反而光鮮得一如她當初入宮的時候……那長裙迤地,膚光瀲灩,便是當年的皇帝都看直了眼。


    攝政王今日過來的原因,簫時明白,唐詩又未嚐不知道。


    她故意的冷落,已經表明了立場,蕭辰安又絕非蠢人。不過現在沒了太後的支持,皇帝又極力削弱這些輔政大臣的權柄,蕭辰安的日子也確實沒有以前那麽好過了,不然也不至於在她迴宮的第二日就找上門了。


    蕭時畢竟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年幼的皇子,蕭辰安小看了他,不代表別人會小看他。


    現在和馮家千金成婚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各方勢力有未雨綢繆的,也有毫不在意的,更多的,還是處在觀望中。


    馮瑩絲毫沒有作為即將嫁為人婦的喜意,相反,她此刻內心真的是如喪考妣,而這種內心的煩悶還絲毫不能帶出來叫人看見!


    很難想象,一個隻懂舞刀弄槍的武將府,竟出了她這樣的長著顆七竅玲瓏心的丫頭,眼見闔府上下歡欣鼓舞的模樣,她真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在去行宮之前,她根本不知道當今陛下是什麽樣的人,不過這不要緊,並不妨礙她看清楚欽明皇背後的重重危機。所以見那些京中貴女、名門閨秀們,一個個拈酸吃醋的,她心裏恥笑不已。


    從一開始她就知道,趙、劉二女絕對成不了皇後!這二人身份最為貴重,很多人私底下早就視為心腹大患了,深覺皇後之位定出自此二人之一,但她一眼就看出來皇帝其實根本就沒看上她們二人。成也因為身份,敗也因為她們如此貴重的身份,要真納她們兩個當中其一,皇帝哪裏還能安睡?


    而最後可能的,思來想去唯有沈太傅府上的那個……


    沈太傅身居高位而無實權,實在是個最好不過的人選了,而沈玉影,她也不知道緣何,一看到沈玉影就發自內心的厭惡,許是前世結下的因果,總之她就是看她不順眼,若她真當了皇後,自己還是嫁得遠遠的為好,省的看到就心煩!


    馮瑩將這一切歸咎於兩人氣場不和,挌開了此事,卻沒想到那個沈玉影竟被指婚給膠西王?!


    這事從開始就透著古怪!


    馮瑩畢竟不了解當今皇帝,但太後的“光輝”事跡還是聽說過的,所以對此看法她仍持保留意見,但從此卻也多了個心眼……直到,皇帝單獨帶著她覲見皇太後……


    這簡直是晴天霹靂啊!


    她就知道這事有古怪!


    從沈玉影被指婚,然後拒婚開始,哪哪都透著古怪,但她雖然聰慧過人,畢竟很多事情都知道,從而也無法窺探一二,但皇帝透露出來的意思,她卻非常明白。


    她會成為一國之母,母儀天下,但除此之外,她什麽都不會得到!


    馮瑩聰慧如此,自然看得出手握雄兵的馮大將軍現在所處的位置有多危險,除非致仕,不然難免日後要出事。如今既然事無更改,她入宮已經是既定的事實,那麽為了家人,她也該挺起胸膛扛這些,哪怕她僅僅是個尚未及笄的姑娘家。


    所以,看著歡天喜地的母親抱著一摞喜慶的衣料子,看到父親眉開眼笑得連胡子都翹起來,她還是忍不住覺得,心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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