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情緒這麽煩躁,宮池奕識趣的不再多說。


    聿崢何止是煩躁?


    從她明明說好過來,卻最後一通電話就消失開始,聿崢就沒有過情緒放鬆的時刻。


    他一直在讓人找,隻是找得不那麽張揚而已。


    而現在忽然知道她竟然懷著孕離開的,無論如何,他都必須知道為什麽!


    為什麽她說走就走了?還撂下那麽狠的話。


    「你打算怎麽辦?」宮池奕好半天才問了這麽一句。


    聿崢把那張紙收起來了,「還能怎麽辦,不把她找出來我還像個人?」


    宮池奕摸了摸鼻子,「你還知道你現在不像人。」


    聿崢這話自然不是說著玩的,甚至都嚇了宮池奕一跳,因為他直接迴華盛頓調動了公司裏的人。


    要知道,他公司裏養那麽多保鏢,不亞於一支軍隊,平時是不會這麽大肆動用的,若說有,沐寒聲在榮京上位的時候算一次。


    「你這麽……會不會太興師動眾?」宮池奕試探的問著。


    聿崢淡淡的掃了他一眼,冷聲:「你可以做到把顧吻安扔了再來質疑這個問題。」


    ok,他做不到,所以不問了。


    那些日子,聿崢花在找人的時間,都比他辦正事的多。


    宮池奕每次想提沐寒聲那兒可能知道,但是想了想吧,還是算了,免得這倆大男人起衝突,況且,沐寒聲大概沒空。


    北雲晚的航班是往第一島飛的,聿崢的人基本都往那個方向找。


    可是一周、兩周的過去,始終也沒有消息。


    偏偏,聿崢不得不去辦公事。


    他和北雲馥不是一個航班,但在機場要碰頭。


    很巧,這幾個月都被父親帶著的韋倫出來辦事,要從墨爾本飛迴倫敦,碰上了。


    在和北雲馥離開機場之前,聿崢和韋倫坐了會兒。


    彼此不算熟人,更不是朋友,所以談話沒必要寒暄,更沒必要拐彎抹角,聿崢隻看著韋倫,開門見山,「你知道她在哪?」


    韋倫看了看時間,微蹙眉,一臉不解的樣子,「她?你問誰?」


    聿崢臉上幾乎是一點點表情都沒有,明明他這會兒可以說是求著韋倫告訴他關於晚晚的消息。


    他薄唇繃在一起,趁著眸看了會兒韋倫。


    韋倫也任由他看著,不著不急,隻是看時間,「聿少有事可要趕緊問,我是要趕航班的,遇見一次不容易,下次不知道是猴年馬月了!」


    「不必裝傻,你知道我在問誰。」聿崢依舊那個冷調子。


    韋倫這才笑了笑,「晚晚麽?」


    然後他臉色變了變,眯起眼,「你想問我?我倒是想問問你了,該不是你把她藏起來了?否則我們都是公開過關係、見過父母的關係了,她沒理由躲著我!」


    公開關係、見過父母?


    一聽這話,聿崢臉色更難看。


    「最好別讓我知道你跟她有聯繫。」


    韋倫笑,「說認真的,聿少,你對她,連前任都算不上,這會兒,你又是以什麽身份這樣跟我說?」


    如果不是想把唯一的喜訊守住,聿崢真相說他她未來孩子的父親。


    見他不說話,韋倫已經起身,「聿少也經常跑倫敦,我最近一直在那兒,替我父親做些事,估計也會經常見的,還有什麽想問的,到時候再說吧!」


    這個過程中,北雲馥一直在旁邊,隻是一直都沒有插過話。


    她和聿崢之間,本來就算不上好的關係,現在可以說是更差了,彼此之間基本是能不說話就決不開口的氣氛。


    出了機場,聿崢提了車,她把行李箱放上去,報了地址。


    車子慢慢啟動,北雲馥終於是開了口:「你一直在找她?」


    聿崢目光冷冷的看著前方,她問完這句話的時候,哪怕他沒看她,北雲馥似乎都能感受到他的那種壓抑。


    嗓音更是冷冰冰的,「我找不到她一天,你心裏是不是就慶幸一天?」


    這樣的話讓北雲馥皺起眉,「我說過,她要消失是她自己的事,你憑什麽推到我頭上?有能耐你就去找迴來,怪我有用麽?我什麽都沒對她說過!」


    沒錯,北雲馥一直都是這麽說的,她什麽都沒對晚晚說過。


    聿崢之前也很固執,甚至惡狠狠的捏著她的脖子,「她來過我的公寓,隻可能跟你碰麵,你沒刺激她她為什麽忽然要走?」


    那時候北雲馥氣都喘不過來,卻自嘲的笑,「你認識的北雲晚,是那種可以被別人刺激到的女人?」


    如果她能被別人刺激左右,怎麽會纏著聿崢愛了那麽多年呢?


    就是這麽一句,聿崢沒再把怪罪的詞句扔到她身上,但是對她的態度始終都是冷的。


    好久,北雲馥才問他,「你待墨爾本多久?」


    結果聿崢毫無表情的一句:「與你無關。」


    以前,他們去哪都一起,他是她的貼身保鏢和男友已經是別人公認的了。


    現在就是這樣的狀態。


    北雲馥笑了一下。


    這樣就這樣吧,她從車上下去,道:「轉告阿奕,我平安到達,迴去的時候會跟他打個招唿,讓他不用總是派人跟著我。」


    她可不以為聿崢或者宮池奕這是擔心她的安危,從他們各自都有了女人開始,她就莫名其妙的成了多餘的那一個。


    想想當初,他們都是繞著她轉的,可是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局麵就成了這樣。


    作為女人,她好像很幸福,但好像很可悲?


    可悲的是,連怎麽走到這一步都不知道。


    她覺得自己的每一步都很好,從當初為了不讓北雲晚占了家裏功臣的頭銜,她寧願靠近聿崢、得到聿家的商業資源。


    到後來,她被他們兩個男人捧著,享受無上的天後光環。


    再後來,幾乎全世界的富貴圈對她都是仰慕的。


    明明是這樣熠熠生輝的平步人生,可是一不小心,她丟了貞操,更可笑的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


    更如今墮落到要被人當做工具唿來喚去也沒辦法多一個字的拒絕。


    所以,就算北雲晚的絕情離開跟她有關,她也絕不承認!


    如果不是北雲晚,她的人生又怎麽會變成這樣?


    如果不是她被家裏收養,她就隻是個千金大小姐,衣食無憂,在自己家公司做一番事業一樣風風光光!


    聿崢的車在墨爾本城繞了一圈。


    這個國家,在第一島往南,中間寬闊的海域無邊無際的延伸著,有時候聿崢會可笑的覺得,她不在第一島,也不在墨爾本,而是在那片海裏!


    但是那片海,目前的偵測,除了海就是海,什麽都沒有。


    宮池奕也曾經派人往返於這兩個地方,讓人去探去找,一無所獲。


    然而,他們這一波又一波的人進進出出,並非像他們表麵看到的那麽平靜。


    至少,對海上居住的人來說,那是一種打擾。


    而且是很嚴重的打擾。


    尤其的聿崢的人三番幾次的來探查,每一次,沐鈞年都會神色凝重出去一趟,再迴來雖然沒傷,但一臉的不高興。


    那時候,晚晚肚子裏已經沒了孩子,因為肝的問題,她做了手術,到現在還在床上,整個人消瘦無神。


    她很少走出屋子,大多隻是坐在窗戶邊,曬著透進來的陽光。


    她就算消瘦無神,五官依舊那麽好看,漂亮得一點點瑕疵都找不到。


    尉雙妍每次見她,臉上總是疼愛和微笑,從來沒想過,她丟了那麽多年、受了那麽多波折的女兒可以長這麽標緻。


    夫妻倆對她是捧在手裏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


    要說怎麽寵?


    一開始,沐鈞年想過問她孩子的父親是誰,但是一見晚晚因為這個問題而變臉,夫妻倆立刻噤聲,從此半句都沒再提過。


    晚晚要是一天不出聲,他們夫妻倆也絕對能做到安靜,甚至莫名其妙整天用手語交流。


    這會兒,尉雙妍端著她喜歡喝的湯進屋,見到晚晚坐在窗戶邊曬太陽,微微仰著臉,看起來心情不錯,她才淡笑,「要出去走走麽?」


    晚晚睜開眼,轉過來,眼睛輕輕眯著,「媽媽!」


    她每次見他們倆都要喊,而且喊「媽媽」不是「媽」,對沐鈞年也隻喊「爸爸」而不是「爸」。


    這應該是她喊他們和喊北雲家那邊的父母最大的區別。


    多一個字而已,不一樣的親切。


    尉雙妍對這個女兒的虧欠很多,要不是她,女兒也不會被抱走丟了。


    所以每次看晚晚總喜歡親她額頭一下,笑著,「一會兒帶你去海麵上走走?」


    晚晚喝著湯,窩著笑,「我暈海。」


    尉雙妍笑,「你爸爸改良過了,站上去感覺不到晃的!」


    其實她也不是暈海,是那時候懷著孕,所以一入海聞到腥味就吐得要命。


    母親這麽興致,晚晚也就答應了。


    海麵上的天氣,看起來要比陸地上的美好。


    不過踩上玻璃棧道前,晚晚抬眼看了看周圍,「爸爸又出去了麽?」


    尉雙妍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點頭,「沒關係,他這輩子跑習慣了,沒點事還閑不住呢!」


    可是不一樣,晚晚知道。


    爸爸每次出去迴來臉色都沉著。


    好像他以來,他們夫妻倆的仙境生活節奏被打破了,總有奇奇怪怪的人「路過」。


    起初晚晚沒感覺,後來她逐漸肯定,那是聿崢的人,應該是在找他。


    「爸爸雖然身體好,但畢竟上年紀了,總是這麽出去,我擔心。」她一邊說著話,真不覺得腳下的海水波動,也不覺得暈了。


    尉雙妍笑著,牽著女兒的手,「不用擔心你爸,我年輕的時候也總這麽擔心,可他多少次都是從死神那兒迴來的,他比誰都知道怎麽保護自己。」


    說起來吧,晚晚都不太信父母的年齡,因為看起來太年輕,還給她添了個俊俏靈敏的弟弟。


    雖然母親這麽說,但晚晚心裏並不安。


    她也了解聿崢的性子,如果真的找她,不找到是不會罷休的。


    後來,沐寒聲來過海島一次,晚晚才確認,那些的確就是聿崢的人。


    沐寒聲和她雖然此前沒有交集,但畢竟是血脈,那麽冷的男人,對著她也是柔和的,「這些事你就別擔心了,父親會處理。」


    晚晚看他,「是你們的政務也出問題了麽?否則聿崢怎麽調動那麽多人?」


    這些事,沐寒聲是不會跟她說的,隻摸了摸她腦袋,「安心養病!」


    晚晚轉頭看了看遠處的父親,才看了沐寒聲,「哥,你是不是不太喜歡爸爸?」


    「嗯?」沐寒聲不太贊同的表示疑問。


    她淺笑,「你們倆在一塊兒的時候,你都沒表情啊。」


    聿崢沒表情也代表不高興,她不會感覺錯。


    沐寒聲身為如今榮京的政界第一把手,當初對自己的父親的確頗有微詞,但知道江山來之不易,老一輩的一些歷史他都了解過。


    隻能說,兩個大老爺們在一起不可能親親熱熱,而不是生疏或者互相仇恨。


    就算有過誤解的不滿,早在父母詐死的時候都消散了,沐寒聲現在更多的是幸運!


    沐寒聲來島上的時候,一家人的飯菜都是他做,沐鈞年和尉雙妍夫妻倆閑著帶麽兒,晚晚就在廚房旁觀。


    很愜意!


    沐寒聲走的那天,臨走時,晚晚才和他單獨說話,遞了兩封信過去。


    「什麽?」沐寒聲低眉看了信件,微蹙眉。


    晚晚笑了笑,微仰臉,「你偷偷幫我帶出去吧,不讓爸爸知道!你也不準偷看!到了第一島就投遞去!」


    她不能讓聿崢一直這麽騷擾這座島,雖然他不一定探的出什麽,但看爸爸那麽折騰,她於心不忍。


    兩封信,一封是給吻安的,大多是寒暄,要讓她別擔心。


    另一封,就是給聿崢的,不重要的話有那麽幾句,明確的也隻一句:「孩子我已經拿掉了,你別再找我,煩擾我的生活!」


    這封信最終自然是到了聿崢手裏。


    隻是他看到信件的時候,情緒越發尖銳。


    她憑什麽,一聲不響的離開,又擅自把他們的孩子拿掉?


    就因為這樣的憤怒,他找她的頻率有增無減,恨不得把每個角落都翻一遍,哪兒都不放過!


    每次宮池奕去找他,聿崢一定是在整理屬下反饋的消息。


    那段時間就是這樣,聿崢基本不會離開他的那張桌子,手邊永遠擺著菸灰缸。


    「也不怕把房子燒了!」宮池奕走過去,幫他滅了煙,擺擺手揮散煙霧。


    又走過去開了窗戶。


    聿崢繼續低頭看著資料,冷聲:「你來幹什麽?」


    宮池奕看了他,有時候真的挺歉意,早撮合他和北雲晚就好了。


    這會兒才摸了摸鼻尖,「你又要出去一趟了。」


    聿崢停下動作,抬頭睨了他一眼,沒說話。


    但宮池奕也很嚴肅,跟他作對的內閣舊派,很可能和伊斯合謀,隻能由聿崢去會一會伊斯方麵的人才保險。


    這一趟出去也會很久。


    聿崢自然不會拒絕,關於公務,他從來沒說過「不」字。


    但是找她的事照樣沒停下,甚至加強了力度,他不在,底下的人連吃飯都恨不得邊走邊吃的辦事。


    也因為這樣,晚晚終究是忍不下去了。


    她離開整整一年。


    尤其這後半年,也就是她寄信之後,來打攪的人變本加厲,一看爸爸進進出出,她恨不得自己走出去告訴聿崢別找了,打攪兩位長輩!


    之所以那半年她一直忍著,是想看自己的孩子。


    幾個月了,孩子從她身體離開,像她小時候一樣被養在營養箱裏。


    終於可以把孩子抱出來,晚晚甚至不敢抱,他太軟、太小。


    她沒辦法描述剛見到兒子時的心情,很激動!也很感動!


    唯獨讓她抓狂的是孩子不吃奶,媽媽想盡辦法才知道他喝米湯,而且光喝米湯。


    「叫米寶呀!」晚晚的弟弟笑眯眯的趴在他小外甥床邊給起的奶名就這麽來的,因為他隻喝米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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