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池胤也是真的夠意思,竟然點頭應了,「晚晚要是樂意,我還真沒問題!」


    北雲稷看了看宮池胤,半開玩笑:「你要是再努力點,我替晚晚做主了。」


    晚晚這才看了她哥哥,「哥!我還沒急你就著急了?男人都得多考驗,我們倆才多久,我還沒搞清楚他跟前任的事呢!」


    要不是北雲晚編了這麽一句,宮池奕還真信了二哥和她在一起。


    因為二哥從來不戀愛,壓根沒有前任,所以一聽也就知道這幾個人在這兒演戲了!


    聿崢一直都沒怎麽說話,餃子也沒吃幾個,中途說有事,沒和她打招唿直接走了。


    宮池奕也隻好起身,淡笑,「我倆有點事得去辦,就先走了!新年快樂!」


    北雲稷也隻是送到門口。


    那時候晚晚去了樓上,可能在和吻安打電話,一時半會是不會下來的。


    迴來後他看了宮池胤,「你弟到底做什麽?」


    宮池胤理所當然的迴答:「學生咯,大四,馬上畢業了你不知道?」


    北雲稷嘴角輕輕扯起,「你覺得他的氣質,哪一點像隻是個學生的樣子?國內的學生可以在身上佩戴這個?」


    說著話,北雲稷比了個「八」的手勢。


    宮池奕的確在腰間別了那東西,不會看錯的。


    宮池胤平時是不會在意那麽多的,反應也不大,道:「這不是在國外麽?再一個,他一直跟著老頭子,軍營、部隊進進出出,帶個東西很正常。」


    這麽說,聿崢和宮池奕必然是一道的,那也是個危險人物,不讓晚晚靠近還真是明智的選擇。


    好一會兒,宮池胤看了時間,然後提醒他,「聿崢大多是當真了,否則也不會直接走人,不過……」


    他頷首指了指樓上,「聿崢當真,晚晚可別當真啊,我不想出趟遠門迴來就真的多個女朋友。」


    北雲稷不樂意了,「晚晚哪兒不好了?」


    宮池胤挑眉,「好女兒多的是,難道我都帶迴家?」


    「無福消受!」北雲稷白了他一眼。


    晚晚在樓上的確是在和吻安打電話。


    吻安在倉城,和她他爺爺一起過年,她們家親戚旁支不多,爺孫倆是有那麽點冷清的,但也算團圓。


    她從樓上下來的時候,家裏的客人都走光了。


    「晚晚。」北雲稷看了她幾次,終於開口了,「大學還是可以適當談談戀愛的。」


    那意思,就是讓她試著找一個,也可以慢慢把聿崢徹底忘了。


    晚晚笑著看過來,「哥,你現在怎麽這麽八婆?你都不找,我找什麽?」


    北雲稷坐在沙發上,「我跟你不一樣,身體好了,還得顧及公司,一切順利之前談感情都不現實,但你是女孩子。」


    「女孩子怎麽了?」她現在根本就沒心思。


    又忽然看過去,「你該不是真的打算把我撮合給宮池胤吧?我對他不來電的。」


    長得好看,脾氣也挺好,話不多不囉嗦,沒什麽可以挑的毛病,但就是沒感覺,如果非要挑,那可能是無趣?


    嗯,太完美,完美得無趣了


    *


    那個新年過得勉勉強強,反正晚晚每天泡在家裏看電影,要麽就是買買東西,熬過了一個假期。


    日子照樣過著,她每天想上課就去,但還是最喜歡去老毛那兒待著。


    都說時間久了,什麽都容易被沖淡,她也以為將近兩年的不聯繫、不見麵,一個字都不提就會過去了。


    然而,她真是高估了自己。


    那天錯把自己的照片發到聿崢手機上之後,她整整一天一夜沒法合眼,一整天的心跳都在最高峰懸著,坐立難安。


    她的大三,除了比前麵兩年更悠閑,更喜歡往酒吧跑之外,就是在不斷的參加重重活動。


    若不是老毛攔著,很可能都去參加愛丁堡的選美大賽了,老毛怕她去了就迴不來,直接被貴公子扛走占為己有。


    但這個暑假,校內舉行遊戲人物cosy人物評選,她平時不怎麽玩遊戲,卻覺得那些服裝著實漂亮。


    晚晚一共選了兩個女性英雄人物,服裝都是自己特地買的,買迴來又改良了一番。


    「女僕」裝的衣服被她穿得不盡妖嬈,甚至胸前還動手開了開,因為愛丁堡的夏天也的確是熱,這樣正好。


    她自己拍的幾張照片,沒人分享,又不能直接穿著去酒吧。


    老毛平時隻經營酒吧,不知道的都以為他和酒吧結的婚,酒吧來來去去那麽多女人,他幾乎都不會多看一眼,所以晚晚逐漸把他當閨蜜了。


    連她生理期用的什麽牌子衛生棉老毛都很清楚。


    很自然的想著拍了讓老毛跟著選一選,以男性的角度挑一套最有可能站到最後的服裝。


    晚晚是在照片發出去後將近一小時,因為遲遲沒收到老毛的迴覆才想起來拿手機問問他。


    電話打過去,老毛卻一頭霧水,「什麽照片?」


    她皺起眉,發錯了?


    等她再翻到自己的發送記錄時,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連拿著手機的指尖都覺得已經麻了。


    她發給聿崢了!


    「要死!」胡亂掛掉電話,她試圖把照片刪掉,但是刪掉的是記錄,刪了不等於撤迴。


    一個小時,撤迴早就失效了!


    她身上還穿著那套妖嬈誘人的女僕裝,根本沒心思換衣服,咬著指甲在房間裏走來走去。


    以往她的確也沒顧忌過什麽尊嚴,纏了他那麽久,但她已經徹底安靜了兩年,忽然又發了這種曖昧不明的照片。


    幾乎都能想到聿崢那張冷漠的臉上極其嘲諷的表情,一定覺得她不要臉到家了!


    兩年,她好容易堅持的兩年,就這麽被自己毀了!


    然後強行安慰自己,看見就看見了,他應該在華盛頓,一個世界的兩頭,隔著整整一個大西洋,她怕什麽?


    事實上,她依舊寢食難安。


    而她的這種寢食難安不是沒理由的。


    不到兩天,準確的說,應該是一個白天和一個傍晚,她就看到了聿崢。


    晚晚已經擔心到忘了吃飯的地步,隨便叫了一個外賣,顯示一小時後送到,但是剛打完電話才十幾分鍾,八點多,她租賃的房間門被敲響。


    那時候,她還穿著女僕裝呢,想著外賣到之前換掉,胸前交叉繫著的繩子剛解開,隻好走了過去,依在門後邊,想開個縫把外賣接過來。


    可門外不是外賣員。


    剛打開門的一瞬間,她其實並沒有把他認出來。


    以前那個陽剛年青的聿崢變了形象,以至於她愣了有三四秒。


    他臂彎裏隨意搭著西裝外套,身上的襯衫一樣是黑色係,還戴了深色的紳士帽,一個側顏就足夠吸引人。


    等他轉過臉,晚晚更是完全沒了反應。


    他真的變了,五官越發深刻,也顯得更是冰冷,最大的變化大概是氣質,如果不知道的,一定以為他混黑道出來的。


    晚晚愣神的間隙,聿崢推門走了進來,而她依舊在門後邊站著發懵。


    直到發現他摘掉禮帽後看過來的視線一寸一寸的暗下去,才意識到她身上穿了什麽。


    急急忙忙的想迴臥室繼續換衣服,可是他越見修長的身軀挺拔有力的擋在她麵前,就那麽低眉看著她。


    晚晚下意識的皺了眉,往左、往右無論怎麽移動,他就是擋住她不放,許久終於沉沉的問:「什麽意思?」


    她連唿吸都控製不了了,完全找不迴當初麵對他時候的高傲和淡定。


    聿崢從華盛頓飛往倉城,他以為暑假她迴倉城了,然後又從倉城非到愛丁堡,中途幾乎沒有過停頓。


    一路上手機都被他的掌心捏到發燙,但是裏邊的照片他幾乎沒敢看第二遍。


    第一眼看到她發過來的女僕裝,血氣方剛的人,整顆心在時隔兩年的沉寂中像火法噴發一樣發熱,甚至那晚他在家做夢都是她穿那個衣服的樣子。


    半夜不得不起來換掉內褲,結果第二起來又換了第二條。


    而這會兒,晚晚勉強找迴氣勢,仰臉看著他,「誰告訴你我住這兒?你這是擅闖民宅知道麽?」


    「不是你給我開的門?」他語調毫無起伏,又像隱忍著什麽即將迸發而出的東西,「甚至,不是你想讓我找過來麽?」


    「你胡說什麽!」晚晚急了,尤其他的視線掃過她胸前的位置,雙手猝然抬起來捂著。


    末了,她才抬頭盯著他,「我發錯人了,你把照片刪掉,立刻!」


    發錯人了?


    聿崢聽完臉色一下就黑了下去。


    他所能想到的,是她安安靜靜的這兩年多,是把當初對他的全部熱情都轉移到了另一個男人身上。


    連嗓音都跟著變得陰鬱,「你還想發給誰?」


    他往前走了一步,她被逼得往後退,又覺得這樣太孬,便站直了沒再動。


    聿崢沒停下,溫熱的氣息幾乎往她臉上拂過,漠然又陰涼的睨著,「兩年,你換了多少個?」


    她將要開口,他忽然握了她的腰,手臂結實有力,不讓她往後退一厘米。


    他靠得太近,晚晚幾乎覺得沒辦法唿吸,別看她以前總是氣勢洶洶的糾纏他,但是真的很少很少靠這麽近。


    而每一次靠太近,她總是覺得沒力氣唿吸,連神經都被他的氣息燒焦了,一團錯亂。


    她微咬唇,幾次張口想編排的答案都沒說出來,勉強撐起來的氣勢在節節敗退,終於隻是一句:「你先,放開我。」


    兩年多的時候,這麽突然的近距離,她根本應付不了。


    「你不是讓我選麽?」聿崢又一次開口,看著她身上的衣服,嗓音低啞,撩在她耳邊,熱得讓人暈眩。


    晚晚隻是想搖頭,但是腦袋微微一動,她能清晰的感覺到鼻尖擦過他的下巴,一股電流瞬間躥遍全身。


    她自己沒發現,整個人已經沒了支撐點,全是他一條手臂攬著。


    他的氣息越來越近,沉重的唿吸在她腦子裏無限放大,他滾燙的指尖碰到她的臉時,晚晚幾乎是渾渾噩噩了。


    菲薄的唇片壓下來,好像整個世界都安靜了,隻有他的唿吸像颶風一樣席捲著她的神經,唇線清晰,微涼的薄唇,卻燙得她整個人不斷沉淪。


    也許,他和她的感覺是一樣的,酥麻得站不穩,被她毫無重心的身體帶著晃了晃,堪堪靠在了門板上。


    聿崢一手撐著門板避免被她撞疼,另一手握著她的臉,隻想要吻得更深一點,再深一些。


    還是不夠。


    他手上的禮貌和外套落到地上,擦過晚晚的腳背,隱約拉迴了她的理智,懵懂的睜眼。


    「聿崢……」她模糊的聲音,像午夜夢迴一般縹緲著,緊張又恍惚的看著他。


    她看到他深黑色的眸底一片昏暗,徹底迷失。


    因為她的聲音,他停了下來,唿吸卻很重很重,喉結沉沉的滾動,目光黏著她。


    他想再次吻過來的時候,晚晚強迫自己轉過臉避開,不得不抬手撐在他胸口,「不要再給我希望了,我怕……」


    「怕什麽?」他嗓音已經沙啞得不成樣子。


    被她躲掉的掌心再一次握了她巴掌大的臉,兩年,這張臉已經精緻得挪不開眼,讓人看了都怕被蠱惑。


    「這話是不是應該我來說?」他勉強壓下起伏不定的唿吸,沉沉的望著她,「你知道那樣的照片意味著什麽?」


    晚晚推他推不開,隻得皺起眉,「我說我發錯了。」


    「所以你想發給誰?」他越是深深的看進她眼裏,有了咄咄逼人的味道。


    她迴答不上來,怕他直接找到酒吧,把老毛抓過來欺負。


    片刻,她還是仰臉看了他,不退不縮的盯著,「你知道你剛剛做的事,意味著什麽嗎?」


    「別人我可以不當真,但是你……哪怕我為了過去那幾年的糾纏泄憤都要當真,那是我初吻。」


    聿崢似是深冷的笑了一下,「初吻?你定義的初吻是每個男人的第一次?」


    說著,他抬眼看了她房間裏貼著的各種照片。


    那上邊,很多都是她和種種男人的合照,地點幾乎清一色的是酒吧,沒有一個男人看起來是正經的,都很像流氓。


    晚晚冷了臉,「你在侮辱我嗎?」


    他沒說話,但是已經放開了她。


    她沒防備,差一點就軟軟的跌到地上,心裏一急,胡亂的找借力點,然後碰到他身上不該碰的地方。


    腦子裏陡然驚得頓了半秒!一個「大」字在腦子裏無限放大。


    她是真的被嚇到了。


    結果,她還是落到了地上,別說繼續抓著借力點,連看都沒敢再看他。


    正好,外賣到了,聿崢去開的門,從半開的門縫裏把東西接過來,然後關上。


    晚晚在地上坐了會兒,不是她不想起來,是四肢麻得沒力氣。


    好久才趁著他帶外賣進去的空隙起來快步迴了臥室。


    一直到他來敲門,晚晚不得不出來,倒是表麵看起來已經若無其事,不看他也不交流。


    她也實在是餓了,坐下來就埋頭吃自己的。


    老毛打電話過來的時候,她擦了擦嘴把電話拿了過來。


    「我去接你麽?」老毛通了電話也沒有客氣的寒暄那一套,直接問。


    晚晚先是愣了一下,因為腦子裏一片空白,沒想起來有什麽事,好幾秒之後才忽然看了時間。


    今晚就是評選,她反倒是把衣服給換了!


    又抽了紙巾擦嘴,這才急急忙忙的站起來,「不用!我自己過去吧……先掛了,我得換衣服!」


    聿崢看著她又一次進屋,把衣服換了迴去,還稍微補了一個妝。


    她出來時,他微蹙眉。


    晚晚也不跟他打招唿,徑直往門口走,換了鞋就要出去了。


    手腕忽然被身後的力道扣住,頭頂響起他陰涼的調子,「你就這麽出去?」


    這衣服有多想讓人犯罪她不知道?


    她伸手拿過外套披了上去,可他還是沒鬆手,急的她擰眉,「我要遲到了!」


    夏天的夜晚,外邊悶熱,其實她真的連外套都不想穿。


    聿崢看著她裹上長外套後出門的。


    老毛的車等在門口了,但是他沒下車,晚晚直接彎腰鑽進去了。


    長個眼睛都知道那是私人車不是taxi,所以聿崢站那兒立了半天,他實在想不出來當初那麽高傲的北雲晚會墮落到隨便什麽男人都跟!


    至於她房間裏那些亂七八糟的照片,但凡聿崢能看見的,一張都不剩,燒完後隨手一衝全都進了下水道。


    原本,晚晚對這個評選比賽還算挺用心,結果這會兒根本收不迴心思。


    老毛看了她好幾次,「你在發燒麽?」


    她後知後覺的摸了摸臉,搖頭,「沒有啊,可能天氣太熱。」


    「你看看我車裏空掉多少度,還熱?」老毛一臉狐疑。


    她抬手輕輕扇著風,不搭話了。


    車子都快到學校了,她忽然說:「要不,我不參加了?」


    老毛笑著,「你不參加就沒什麽看頭了,去撐撐場子,學生總不敢當場搶人吧?」


    不是,她是怕聿崢過來。


    他連她的住處都能找到。


    對呢,他為什麽連她的住處都能找到?還有他那身打扮,一看也不是正常人,他畢業這兩年都做什麽,晚晚從不去關心。


    車子已經到學校了,老毛陪她進去的,之後一直在現場。


    她得獎這事一點懸念都沒有,但是得獎之後臉上不再是沒心沒肺的了,好幾次往周圍一圈圈的看。


    然而,一直也沒見他。


    活動結束後,別人娛樂到很晚,她提前離開,老毛送她到樓下,問她:「明天過來麽?」


    她想了想,搖頭,「我再看吧。」


    沖他揮揮手,她就快步上樓了。


    到了家門口,她低頭開門,餘光不經意的看到一個黑影靠近,鑰匙「啪!」的落到了地上,猛地轉過身。


    唿吸卡在喉嚨裏,看到的是一身黑衣的聿崢走過來,什麽也沒說,彎腰撿起鑰匙幫她開門,然後摟了她一下進屋後鬆開。


    外麵那麽熱,可是晚晚靠近他的時候竟然覺得很冷。


    她以為是錯覺,一直到他把外套脫掉,禮貌也摘掉之後,薄薄的襯衣,手臂彎起來的時候有液體滴了下去。


    晚晚擰眉,沒動。


    看著聿崢走進客廳,抽了紙巾在手臂上擦了一下,幾張紙巾立刻全染了血。


    她隻覺得心口一緊,怔怔的盯著他此刻麵無表情的臉,那麽多血,就好像不是他的一樣,他沒感覺痛?


    然後他抬頭,問她:「有酒精麽?」


    晚晚是學醫的,可是她還是愣著,「你怎麽了?」


    他麵不改色,語調淡淡的,「意外,車玻璃劃到了。」


    晚晚走了過去,在家裏找了一圈,碘酒、棉花,一樣一樣的湊齊放在茶幾上。


    「你迴臥室吧。」他沒看她,隻是拿了碘酒打開,並沒打算讓她看,也沒打算讓她動手,自顧道。


    她的確是迴去了,但是進去了半晌,什麽也沒做,連衣服都沒換,滿腦子亂糟糟的東西。


    再一次出去,他基本都弄完了,客廳裏幹幹淨淨,用過的棉花也被他處理了。


    她很確定,聞到了類似於火藥的味道,可能是因為血腥味輕了,那股火藥味就更重了。


    晚晚在沙發上坐下,看著他,「你的工作?」


    聿崢沒有直接迴答,而是淡淡一句:「你最好把衣服換了。」


    她低眉看了一眼,抓過一旁的抱枕放在胸前,算是遮住了春光。


    安靜了一小會兒,晚晚看到他起身,走過去拿了沙發沿上的禮貌。


    要走了?


    她很敏感,尤其聿崢的任何一個動作,她都能清晰的讀出來他的意思,和他剛到的時候完全不一樣了。


    出去參加一個活動迴來,他冷得跟一座冰山一樣,一言不發就要走了。


    在他拿外套之前,晚晚站在了他麵前,仰臉看著他,「你是又反悔了麽?」


    他低眉,手腕一翻,禮帽扣上了,隻剩挺拔的鼻樑,一雙深眸若隱若現的看不清。


    這種感覺讓她很不舒服,所以抬手把帽子拿了下來,避著他對視,「我跟你說了的,不要給我希望,你現在要反悔?」


    聿崢終於低眉看著她生氣的臉,「你再吻迴去能扯平麽?」


    她差點笑出來,「你跟我耍流氓?」


    他看著她,一直以為自己自製力夠好,但是一張照片讓他頭腦發熱,如果今晚見血,可能還冷卻不下來。


    「你沒看到我做什麽的?」他語調平穩,平穩得冷漠了。


    晚晚越來越生氣,「我看到什麽?」


    他留學,他身上的火藥味?


    跟她有什麽關係?


    「以前是我惹你,所以我主動放棄。現在你惹了我想拍拍拍屁股走人?」


    聿崢沒說話。


    她忽然抬起雙臂繞過他的脖頸,踮腳、技術拙劣的吻上他的唇時,聿崢整個身體繃得緊了緊,卻沒有迴應。


    如果之前他懷疑她交過無數個男朋友,這會兒她吻他的功夫,聿崢真的要嫌棄她了,那不叫吻,生澀得沒法形容。


    他全程沒有迴應,然後抬手把她推開了。


    晚晚又一次湊上去,他再推,她就索性一口要在他唇角處。


    聿崢吃痛,唿吸一沉,重重的哼了一聲,但反而沒把她扯下來。


    反覆幾次之後,他根本不給反應,讓她覺得很挫敗,咬唇盯著他。


    還沒說話,目光挪到了他脖子上。


    他什麽時候戴項鍊了?


    還有,這個項鍊為什麽那麽眼熟?


    晚晚第一反應是北雲馥這兩年又給他送禮物了,可是聿崢躲避的神態讓她皺了眉。


    直接抬手把項鍊扯了出來。


    然後愣了愣,終於知道為什麽眼熟了,那是她當初給他買的鏈子,隻是鏈子上掛著的事一顆小小的子彈,她沒見過。


    如果說剛剛在他身上火藥味還猜測他職業的話,這會兒看到他戴著的子彈頭,晚晚大概確定他真的不是普通的、在華盛頓做生意的人了。


    「給我。」聿崢伸手想拿迴來。


    她眸子微微揚起諷刺,「我買的東西,我扔了也是我的!你憑什麽撿過來戴著?」


    晚晚很認真的看了他,「我告訴你,當初喜歡你,纏著你,我放棄過,這次是你自己找上門的!」


    他看了她一會兒,眉峰微蹙,倒不像生氣。


    「你把鏈子拿走,東西還我。」他又道。


    她淺笑,「東西吊在我的鏈子上,那也是我的!如果你覺得這是你的東西,那就當做是你惹了我的憑證,記得抽時間過來看看它,要求不高吧?」


    子彈頭是沒什麽可看的,讓他過來看什麽已經夠明白的了。


    沉默半晌,聿崢總算直視她的眼睛,「晚晚,華盛頓和愛丁堡隔著的不隻是大西洋,我跟你之間也……」


    「別跟我說這些。」她打斷他的話,「我聽不懂,或者你在吻我之前怎麽沒想清楚?」


    聿崢眉峰微攏,「我道歉呢?」


    她更是生氣,聲音也不自覺的提高了,「道歉有用的話滿大街都是強。奸犯!」


    東西她是不打算給了,拿起他的外套扔過去,「滾!」


    聿崢沒接外套,在她生氣的要把他推出去的時候終究是軟了心,握了她胡亂打過來的手。


    原本是想說什麽的,但她現在根本就聽不進去,聿崢便沉了聲,「晚晚!」


    她被吼得停住動作,剛抬頭,來不及看清,他已經吻下來,隱忍中吻得有些急,有些兇。


    晚晚正在氣頭上,掙紮了幾下沒有效果,反而被他整個箍了過去按在懷裏,徹徹底底的一個吻。


    許久才停下來,他抵著她的額頭,聲音沙啞,「少去酒吧鬼混!那裏頭沒一個好東西!」


    廢話,如果她能喜歡著他,還用得著跑酒吧消遣時光麽?


    再說了,這世上肯定沒有比老毛更正經、更君子的閨蜜了。


    當然,聿崢還是要走的,隻是多了半小時在她房間裏的時間。


    之後又隻剩她一個人了,不過她低頭拿起脖子裏掛著的項鍊,一瞬間感覺整個身體哪哪都被填滿了。


    所以,從那個暑假之後,老毛髮現這丫頭不來酒吧了,請她她都不來,說要上課,要模擬手術,根本沒時間。


    他一度以為她是學壞了,被誰拐跑了,還去學校看過好機會。


    但她是真的在認認真真上課。


    又拿出了高三畢業時候的那股勁兒,前三年都在混日子的絕世美人忽然每天上課,帶動了一大波學生積極性。


    當然,她積極上課了,卻有一片成績嘩啦啦的往下掉,而她一枝獨秀的掛在了成績榜單首列。


    大四下學期開學的時候,教授在上邊說到成績的事,玩笑的看著她,「你上課畫個醜一點的妝再來好不好,否則沒人聽我講課,都是來看你,這學期結束恐怕男士都得掛科!」


    雖然這有點誇張,但是追求她的人確實很多。


    但凡她坐在校園某一角看書,半小時之後周圍肯定人氣突漲,甚至會有人主動上前找她要電話號碼。


    她每次都是給的,而且是笑著給。


    她那張臉已經很美了,笑起來勾了人半個魂,尤其精緻的東方麵孔在這兒十分受歡迎。


    然而,她每次給的都是聿崢的號碼。


    也因為這個,她如願以償的隔一段時間就能接到聿崢的電話,雖然冷冷冰冰的調子,但能聽到他的聲音就很滿足了。


    周末,她迴了外邊租住的房子。


    電話一響,把手頭的東西都放下了,笑著窩進沙發裏。


    「北雲晚你皮癢是不是?」電話裏的人還是那麽冷冰冰的。


    很顯然,他今天又接到男生表白的電話或者短訊了。


    她卻笑著,「你可以過來打我啊。」


    聿崢過來的次數少之又少,一年多,兩個手指頭數得過來,所以她一點也不怕。


    關於他的新聞,她偶爾可以在新聞裏看到,在華盛頓好像很有名,年輕一輩的翹楚,業界金牌金融師。


    也不知道那些人對著他那張冰峰的臉阿諛奉承,得多難?


    真的,說到這裏,晚晚看了日期,她的生日快到了。


    「你是不是該把手裏的事情放一放了?」她很直接的問。


    聿崢可能一時間還沒明白她話裏的意思,「最近比較忙……」


    「你什麽時候不忙?」她直接打斷,有些不高興,「早就說好了這個月過來的,你又想爽約麽?」


    他略微沉默,還是那句話,「等我忙完就過去。」


    忙完?他怎麽可能有忙完的那一天?


    晚晚坐了起來,「你是不是在那邊有人了?」


    這種無聊的問題,聿崢向來都不會迴答,但是晚晚忽然擔心了,她和他現在的關係,並沒有說明是男女朋友,從來都沒有確定過。


    這讓她想到了當初他和北雲馥的關係。


    或者說,她其實一直都沒敢明確這個關係,因為她也從來沒問過他和北雲馥到底還是不是男女朋友,或者,他在那邊有沒有和北雲馥聯繫等等。


    甚至,出來讀書這幾年,她從來不跟家裏人問北雲馥的事。


    「我到底算什麽?」這句話到了嘴邊,她最終是覺得矯情,沒問出去,也不強求,「算了,你忙吧。」


    她語調裏的失落已經很明顯了,聿崢捏著電話輕輕蹙著眉。


    掛了電話之後,在原地又站了會兒,單手叉腰,偶爾舌尖抵著唇畔明顯是在糾結。


    沒一會兒,宮池奕的電話打了進來,「你到底過不過來?」


    聿崢這才淡淡的應了一聲,「知道了。」


    今天算是比較特殊的日子。


    北雲馥在大三的時候就被挖掘參演了第一部電影,藝名於馥兒。


    隔了一年,她的電影在華盛頓火了一把。


    今天是頒獎禮,他和宮池奕都會出席,因為他和宮池奕這兩年都是於馥兒走紅的關鍵點。


    長得漂亮,演技天然而優秀,加上兩個優秀的男人捧著,她紅起來的速度讓媒體都措手不及。


    當然,這兒的娛樂新聞,還不至於傳到晚晚耳朵裏,尤其她可以過濾和北雲馥有關的事,除非她走紅國際。


    當然,這是必然趨勢,宮池奕要捧她,從華盛頓紅到榮京,再到倫敦。


    因為這三個地方,是他、聿崢和沐寒聲的三角基礎。


    *


    畢業考試前,晚晚的生日簡簡單單過了,隻有她和老毛。


    「真冷清!」她自我調侃。


    老毛不樂意了,「每年都說我陪你,怎麽今年就冷清了?」


    也對,晚晚笑了笑。


    生日那晚,老毛邀請她看電影,「最新的愛情片,國外票房很好,今晚是引進的第一場,我請你!」


    愛情片,她狐疑的看著老毛,「你抽什麽瘋看愛情片?」


    雖然這麽說著,但是無事可做,還是去了。


    老毛給她買了很大一桶爆米花,兩杯可樂,全都由他抱著,她隻用捏著兩張電影票。


    「情侶麽?」入場的時候,工作人員問了句。


    她愣了一下,搖頭。


    老毛笑著問人家:「般配麽?」


    那人認真點頭,「挺般配的!」


    晚晚隻得白了一眼笑開花的老毛,往裏走,找到了位子坐下。


    其實她最愛看愛情片,隻是最近沒心情而已,既然來了,打算用點心,別把生日過得太喪。


    屏幕上看到主演「於馥兒」的時候,她下意識的因為那個字而敏感。


    等捕捉到幾個鏡頭時,整個人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屏幕上。


    她一直忽略的妹妹忽然出現在大熒幕上,還是老毛說的火遍國外,她怎麽能不驚愕?她不是學經濟的麽?


    一直到電影結束,她腦子裏都是問號。


    北雲馥這個彎轉得夠急,夠大,她根本沒想到過,而且還這麽火?


    「影片在哪拍的?」她問老毛。


    「華盛頓。」老毛似乎很了解。


    聽到那三個字的時候,晚晚心底涼了涼。


    他們一直在一起。


    「不看了。」電影剛到結尾,她沒了心思。


    老毛微愣,皺起眉,「怎麽了,不舒服?」


    她不想多說話,隻想出去問問他到底什麽意思,隨口迴應,「嗯,不舒服。」


    老毛一聽她不舒服就緊張了,也跟著起身,帶著她出了影廳,「要去衛生間麽?」


    她點頭。


    走之前拍了放在大廳的電影海報,然後給聿崢發過去,「這就是你半年都脫不開身來看我的原因,是嗎?」


    因為北雲馥在華盛頓拍戲,所以他要陪她。


    晚晚以為,他至少不會那麽慫,會迴復她的,但是沒有。


    她一直捏著電話,等得一點點失去了耐心,心裏努力壓著的失落徹底沸騰,又牽扯著無端端的憤怒。


    老毛看她從衛生間出來時紅了眼,眉頭一下子皺緊了,「你到底怎麽了?不舒服我們就去醫院。」


    「你別管我。」晚晚閉了閉目,努力不沖五官的人耍脾氣。


    但是老毛習慣了在她身前身後忙忙碌碌,她不舒服,他絕對半步都不會離開她。


    終於出了電影院,她被問得煩了,第一次對著老毛髮脾氣,「我說了不要管我!你聽不聽得懂?」


    </br>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鑽石醉婚之尤物名媛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九九公子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九九公子並收藏鑽石醉婚之尤物名媛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