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古拉斯曾說我是人界萬物的父親,所有的生命中都留有我的血脈,確實,我的鮮血毫無疑問是喚醒整個凡間生靈的鑰匙,但我卻從未想過以父親的身份來麵對這一切,比起這個,我更喜歡老師這個稱唿,不會被傳統的思想束縛,沒有所謂的創造與被創造,單單隻是作為一個引導者,用一個凡人的手段來改變身邊的世界,他們無需知道自己的生命是我賦予的,他們隻需知道自己的生活是雙手造就的就行,沒有了所謂的創世主,就沒有心中對外界的依賴,弱小是由自己來改變的,而不是讓他人來拯救的,即使我高高在上的被奉為神明,最後軟弱的依然是人類自己,我的翅膀可以為孩子們遮風擋雨,但永遠也無法消除他們對風雨的畏懼,起源之樹僅僅隻是個起點,並非是一直伴隨他們的歸宿,當我決定讓眼前那個女孩吃下樹上的果實時,我就已經做好了讓這顆不朽之柱永遠消失的準備,感情是我作為旁觀者最不應具備的要素,它會左右我的原則,讓我的仁慈變成對其他人的不公,救下她,將會成為我一生的錯誤,不救她,又會成為我一生的遺憾,若一開始就沒有什麽永生的果實,也就無需我來用仁慈,滿足自己對個別人的偏袒,情感會讓我變得自私,一但自己的能力受到限製,就再也不會讓感情來大肆決定我的行為,給了那個女孩永遠的生命,我沒有後悔,但心裏很明白這是不對的,無論是對那個孩子,還是對渴望永生但無能為力的世人,那孩子的仁心和我一樣,她太過善良,以至於無法分辨這世間的醜惡,那顆果實遲早會成為她救人的手段,也遲早會成為讓世界陷入混亂的開始,在她告訴我自己想當一名醫生時,我似乎已經看到了她將果實分享給世人的樣子,我沒有辦法,沒有辦法再讓這種仁慈,變成毀滅世界的武器,那棵生命之樹早該退出舞台,它不該被世人所發掘,擁有過於強大的能力有時並非一件好事,雙手是人類用來改變自己的工具,而不是用來改變他人的手段,與其讓這股力量繼續放大人內心的貪婪,倒不如就讓它永遠的消失好了。”


    國王的女兒在農戶的家中,度過了人生中最無憂無慮的四年,繼新國王登基以後,政府的框架早已被之前的內鬥搞的支離破碎,貴族的勢力被分割,議會也四分五裂,新政的執行缺少了最基本的後盾,國王的權利沒有有效的支撐,領國的手伸進了王室內部,一些在內鬥中敗下陣來的人,依舊垂憐著權利的誘惑,人民的生活一天不如一天,對國王的擁護也大不如從前,苛捐雜稅越來越多,很多人選擇了離開這裏,一座即將垮台的王國,正在死前的掙紮中,尋求最後一絲希望。


    一天,一位來訪的使者向眾人宣布,現任的國王窩藏了前任國王的女兒,那個當年被趕出國家的公主,如今又迴來魅惑自己的哥哥,國家之所以會是今天這副模樣,都是那個魔女造成的,這則關於王室內部的消息一經傳播,人民對國王的看法可說是一落千丈,在事到如今根本找不出國家衰敗原由的情況下,人們隻好聽信這種離譜的說法,相信自己親手推選出的國王一定是被妖女所迷惑,眾人聚在皇宮門口,要求國王交出公主,並以火刑來處決她,一些貴族也借機來煽動民心,大量的傳播有關公主的謠言,聽到這些謠言的民眾更是對她恨之入骨,一時間,那個在城外早已沒有利用價值的女孩,再次成為了國王挽迴人心的唯一手段,明知道自己沒有窩藏,但也絕不能讓其落入他人之手,這樣民心不但沒有收迴,反而會落到別人頭上,最好的辦法隻有一個,那就是暗地裏找到公主,並無人知曉的殺了她,這樣既不用承認自己曾窩藏過她的誹謗,又不用擔心別人拿她來逼迫自己下台,無論是哪一方得利,公主的死仿佛早就已經成了定局,沒有想到,當初國王為了幫女兒撇清權利的借口,如今卻成了對送女兒性命的匕首。


    國王夜裏派兵去城外搜尋公主的下落,他堅信當年十六歲的妹妹並沒有跑多遠,甚至有可能就在這個國家,主城外的郊區有很多大大小小的村落,即將入睡的村民被官兵的馬蹄聲吵醒,被命在村頭集合,要求帶上自己家中的所有人,緊接著又叫士兵挨家挨戶的翻找,無辜的村民隻能看著家中被翻得亂七八糟,公主所在的村子離主城很遠,在森林旁邊,此時的官兵還沒有搜尋到這裏,但周邊的村落已經有了一些動靜,村民紛紛走出家門,向遠處村莊的明火看去,有人說那是在捉拿魔女,早已入睡的小孩和婦女也被這場騷動吵醒,自覺的擁在村口配合士兵工作,雖然心中有許多不滿,但誰也不想和軍隊產生任何交集,公主家在森林深處,並沒有的得知這場消息,對這場即將落到自己頭上的災難也全然不知,伴著爐火安然入睡,農戶在收拾晚飯殘留的食物,打算將這些東西丟給流浪的野貓野狗,桑德爾正在旁邊的村落借宿,知道有官兵要進行搜查,不想被打擾的他早早帶著書籍離開了那裏,準備在森林中將就一晚,其實早在城中,他就聽說了許多有關公主的傳聞,對那些跟說故事一樣,向自己講述那個女人有多惡毒多奸詐的人,他也是左耳進右耳出,本想在民間找到一些有關附近遺址的消息,結果聽到的全是那個亡國公主的事跡,她早已成了人們閑餘飯後的談資,以訛傳訛,明明是自己的想象卻說成是從其他地方聽來的傳言,就這樣像編故事一樣推出了各種版本,甚至還有人去爭議究竟哪一個才是真的,不過無論怎樣,對她的評價始終還是壞的,每個人都是大作家,用自己手中的筆編寫著別人的一生,真相已經變得不重要,重要的是所有人選擇了相信這些謠言就是真相,最後,桑德爾實在是受不了這個國家城中的氛圍,找了個清閑的地方借宿,沒想到最終還是趕上了官兵的騷擾,他很不能理解,為什麽世人要對一個早已淡出視線的女孩如此苛刻,要是她真向傳言所說,十分惡毒,那這些在街上大罵其詞的人,豈不是早就被暗中處死,若真向人們所說的十分狡詐,那又為何會讓自己的臭名傳遍天下,他對公主並不了解,但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那個女人絕非是傳言中的樣子。


    “真正的惡人,是不會讓你有任何的機會來察覺出自己的醜陋,真正的騙子,是不會讓你有絲毫的時間來考慮事情的真假,愚者最致命的弊端就是太過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而不是自己的智慧,本可以自己思考的事情卻永遠要聽信他人,本可以自己分辨的是非卻總是隨波逐流,對未知的事物從來不去探索,而是用幻想來彌補內心的空缺,不曾知曉的事情從來不去求證,而是從同樣不曾知曉的人口中,聽取別人幻象出的真相,人們說我是大學士,說我解開了世間一半的謎題,讓許多人重新認識了世界,確實,我認為比起人的思想,那些大自然中的點點真理實在是太過簡單,讀了幾千年的書,最後卻依然沒能讀懂人心,而就是這樣一個連我都無法讀懂的複雜事物,反而自己甘願變成一種簡單的存在,實在是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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