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史時空


    第169章交鋒


    衛子揚跳下時,手中佩劍的劍鞘橫在手中,隨著他的動作,那劍鞘向左側便是一劃。而趙俊正站在左側,得意洋洋地盯著兩人,猛然間劍鞘帶著強風撲到,他不由大駭,整個人向後急急一退,方才勉強躲開。


    一站住,趙俊本來笑逐顏開的臉便是一青,他瞪向衛子揚,見他那劍根本就沒有出鞘,剛要出口的嗬斥便說不出口了。


    衛子揚隻是這麽有意無意的一招,便把趙俊十足的氣勢給撲了大半。一時之間,院落裏四下一靜,眾人齊刷刷地看來。


    無數目光中,衛子揚哈哈一笑,他幹脆利落的連劍再鞘向腰後一插,一雙斜長的鳳眸似含譏似含笑地瞟了趙俊一眼,道:“趙家郎君,你膽子太小了,哈哈。”


    他本來不說話時,趙俊已是臉色發青,他這話一說,趙俊那臉色更加難看了。


    他瞪著衛子揚,有心想喝罵他幾句,可在這個重武力重血氣的天下,他剛才地行為是顯得膽小了點,再說什麽都顯得不妥當。


    直過了一會,趙俊才重新綻開笑容,轉眼看向馮宛,對衛子揚說道:“衛將軍果然是個真男兒。隻是不知我那棄婦,你現在如何處置她了?”


    聲音帶笑,語氣滿滿都是嘲諷,分明是當著眾人取笑馮宛,她放棄了他的正妻之位,到了現在衛子揚卻連一個名份也不願意給。


    這滿堂的權貴,有不少是趙俊和陳雅特意請來,平素對衛子揚心懷不滿的人,因此趙俊的聲音一落,哄笑聲便四麵而起。


    聽著這哄笑,衛子揚剛要動,握著他手的馮宛輕輕搖了搖。


    含笑抬頭,馮宛靜靜地看著趙俊,直看到他的笑容有點僵硬,她才慢條斯理地說道:“趙家郎君錯了。”她垂眸而笑,溫婉靦腆,“有所謂彼之蜜糖,我之砒霜。相較往昔,現在在子揚的身邊,我甚是心安。”


    笑聲一止。


    趙俊的臉色徹底變得鐵青。


    而衛子揚,則側過頭來,血色鳳眼中波光漣漣,喜悅興奮之意毫不掩飾地流露出來。


    馮宛這話,說得溫婉,細嚼之卻是語氣強硬而刻毒。她把在趙俊身邊的日子比作砒霜,那言外之意何止是讓人震驚?


    馮宛的性格,強硬時有,如現在這般強硬的卻是不多。她這麽旗幟鮮明的表明自己的立場,一時之間,衛子揚隻覺得一股暖意流遍心田。他為人最是喜歡幹脆果斷,若是馮宛拖拖拉拉,欲言又止,他必會有所不滿,隻有這樣做,才讓他激起了一種知已之感,一種說不出言不明的滿足和快意之情。


    趙俊邀他們過來,便是想踩一下衛子揚,出口心中的惡氣,更想親眼看到馮宛悔不當初的模樣。而她現在的迴答,已是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一時之間,他隻覺得一口氣哽在咽中,直覺得那曾讓他一想便意氣風發的場麵,已完全失去了控製。


    安靜中,馮宛含著笑,溫婉地朝著眾人福了福,牽著衛子揚的手,徑自向一側的塌幾上走去。


    當兩人在塌幾上坐下時,馮宛對上仍然呆若木雞的眾人,雍容而笑,輕淺溫柔地說道:“諸君怎地還站著?如此大好的日子,盡管坐啊。”


    她竟是反客為主,替趙俊這個主人招唿起眾人來了。


    剛剛醒過神來的眾人,聞言又是嗡嗡聲四起,他們為難地看向趙俊,實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了。


    趙俊直直地盯著馮宛,盯著馮宛,慢慢的,他薄唇扯了扯,笑道:“宛娘不愧是從我這院子裏出去的,這一舉一動,都自然而然的具有昔日主母風範了。諸位,既然她開了口,你們就坐吧。”


    他倒是反應快,這一接口,便又是對馮宛滿滿的嘲諷。


    眾人相互看了一眼,慢慢尋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當他們坐下時,趙俊眉頭一蹙,赫然發現,馮宛和衛子揚兩人所坐的,竟然是主客位。


    趙俊的臉沉了沉,他朝一側的管事瞟去。


    那管事早就注意到這一點,見到郎主看來,他不由伸袖拭了拭汗,佝僂著背向兩人走來。


    那管事還沒有靠近,一直含著笑的衛子揚,自顧自地低頭,慢騰騰地解下腰間的佩劍,然後,他慢騰騰地把那劍從鞘中抽出,然後,他掏出手帕,裝模作樣的拭起劍鋒來。


    隨著他的動作,那舉向陽光中的劍鋒,寒光森森中,折射出一種冰冷的死氣,令得眾人隻是看了一眼,便感到寒從中來,都不敢再看第二眼。


    那管事也是,走到一半,被那劍光一刺,心中寒意陡然。他不由停下腳步,眼巴巴向趙俊看去。


    他看到的,是青著臉一臉怒氣的趙俊,那管事毫不懷疑,今天如果不按著他的意思行事,隻怕自己這個管事位置不保。


    一咬牙,管事低著頭,慢慢挪到了衛子揚的身邊。


    他剛剛走近,低著頭拭劍的衛子揚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手中劍鋒突然一掠,竟是朝著那管事直直地刺來


    頭剛抬起,寒芒立至那管事哪裏經過這等場麵?他驚叫一聲,向後一退,卻是一個踉蹌間,踩到了身後的塌幾,砰然倒地。


    就在這時,衛子揚哈哈一笑,說道:“恕罪恕罪,竟是驚嚇了貴管事。”他站起來朝著趙俊雙手一拱,行了一個致歉禮後,大賴賴的重新坐下,隻是那劍,依然被他順手放在了幾的左上角。


    趙俊躊躇滿誌下,準備好的幾下手段,這麽片刻功夫便叫衛子揚和馮宛破了個幹淨。當下他惱怒之極,反而鎮定下來。


    擠出一個笑容,趙俊朗聲道:“衛將軍是行伍之人,爽性慣了,哪有什麽罪?”他瞪向那管事,命令道:“還不退下?”


    管事丟了顏麵,當下連忙說道:“是,是。”慌慌張張的從地上爬起,向一側退去。


    管事退得急,險些撞上了一個四十來歲的婦人。這個老媽子,馮宛曾經在皇後身邊看到過,沒有想到,皇後居然把她使到了趙府當差。


    這老媽子打扮得一絲不苟,她麵無表情地朝趙俊看了一眼,提步向馮宛兩人走來。


    來到馮宛身側,她理也不理那放在幾上的寒劍,徑自朝著馮宛一福,硬梆梆地說道:“馮夫人,你現在既沒有誥命封號,更不是衛將軍的妻室,這貴位你受之不起,還是請起吧。”


    說到這裏,她朝右側角落一指,語氣平硬得沒有任何高低地說道:“夫人的位置在那裏。”


    安靜的院落裏,再次笑聲一起。趙俊滿意地看著那老媽子,暗暗想道:果然,對付衛子揚這類人,隻能由這等婦人出手。


    在眾人地盯視中,馮宛沒有站起。


    她臉上帶笑,一派雍容地盯了那老媽子一眼後,轉向衛子揚,溫婉輕柔地說道:“郎君,我們來也來了,玩也玩了,如其與小人做口舌之爭,不如退去?”


    衛子揚自是明白她的意思,他哈哈一笑,施施然站起,把馮宛一扯,令得她也站起後,道:“是該退了。”


    說罷,他們兩人,理也不理那老媽子和趙俊,轉身便向外麵走去。


    兩人衣袂翩翩,竟然便這般氣勢洶洶而來,不理不顧而去,不但把滿堂的權貴視而不見,也把這官場上或明或暗的規則,全都拋之腦後


    至此,趙俊再也沉不住氣了。他上前一攔,沉聲說道:“且慢”


    馮宛兩人果然止步,隻是一個側著頭,溫婉的含笑而立,一個撫著劍,寒光與血眸相映,真真說不出的自在,也說不出地冷漠。


    不知不覺中,趙俊朝馮宛盯去,忖道:我從來不知,她還有這副麵孔……於內心深處,趙俊是仰慕這種風姿的馮宛的。她表現出的高貴,漠然,和翩然來去的灑脫,是他做夢也渴之不及的。隻是他想不通,為什麽她嫁給自己兩載有餘,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優雅翩躚似仙鶴過?


    他哪裏知道,女人的驕傲和風姿,也是需要土壤的,他以前對她隻有刻薄,哪裏能容她這般任性?


    見趙俊攔了路,卻是怔怔地看著自己不說話,馮宛歪了歪頭,任由墨發擋於眼前,一雙星辰般美麗的眼睛含笑瞅著他,這眼神,也是趙俊陌生的,它有著調皮,有著自在,有著恬靜和刻在骨子裏的淡然。


    這時,衛子揚開口了,“有屁快放”


    四個字,極無禮,極囂張。


    趙俊臉孔漲紅,人也從失神狀態中迴複,他盯向衛子揚,冷喝道:“衛將軍,你莫要忘記了,你現在的官職還在我之下,見到我不說恭敬地行禮,說話客氣點總是應該的吧?”


    終於說出讓他大有底氣的話,趙俊昂起頭,傲慢地盯向衛子揚。


    卻不料,衛子揚竟是哧地一笑。


    在他這一聲念著譏諷的笑聲中,趙俊臉色大變,眾人也是臉色不好看了。


    不過,衛子揚也無意與這種官場規則相抗,一笑過後,他朝著趙俊雙手一拱,笑嘻嘻地說道:“趙家官人好。請問趙家官人,你這般攔著我們,不知有何訓示?若是沒有,恕衛某不奉陪了。”


    笑著說著,他也懶得等趙俊迴答,便這麽牽著馮宛的手,大搖大擺地越過趙俊朝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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