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鄂諢先的糾纏,贏子嬰隻好詳裝答應。二人虛與委蛇了半天,最終約定一日後由鄂諢先帶領,尾隨貪狼騎士,找到他們的營地再投毒。


    告別了鄂諢先,贏子嬰迴到寨子裏。此時還未到中午,寨子裏人聲嘈雜,贏子嬰佇立觀之,見前麵來了一大隊馬車,周圍數百騎士左右巡視,個個鮮衣怒馬,左右孤盼間自有一般威儀。


    隊伍中有旗幟打著鬥大一個李字,一位束發戴冠,卻穿甲持劍的年輕將軍正在與女山主說話。


    “左車跋涉千山萬水,就是奉代王之命尋迴公主。公主為何不願隨我離去?待在這種賊窩裏有辱你珍貴的身份啊!”


    女山主目視李左車,說道:“代王?我王兄怎麽成了代王?他不是被陳餘、張耳誘惑去當趙王了嗎?我珍貴?我珍貴就不會從小在在賊窩裏長大,當年我哥哥拋棄了我,迴到了趙地,當了他的趙王,這些年何曾管過我?”


    “當初趙王歇與丞相張良被困在了巨鹿,是項羽帶著楚軍打敗了秦軍才得以保全性命。項羽滅秦之後,重新分封天下,把跟隨他一起入關的將領都重新分封。趙地如今被一分為二,張耳封為常山王,原趙王歇為代王。”李左車解釋了一下,歎了一口氣,說道:“如今代王很想念你,希望你能迴到趙地。所以派我來——。”


    “我是不會迴去的,你迴去稟報代王,就說他妹妹已經死了。”女山主策馬轉身,說完便走了。


    李左車長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向手下說道:“就在寨子外麵紮營,不得我的允許不準進寨子!違令者斬!”


    騎士們高聲應喏,車隊又緩緩的出寨門,在離寨子不遠的地方立下了營地。


    贏子嬰看完,心中想到:“沒想到這女山主是趙王歇的妹妹,難怪她能弄來糧食。如今秦國已滅,知曉她身份的人必然會巴結她,她又怎麽會為糧食而為難呢?”


    “這裏倒是越來越熱鬧了,不過與我何幹呢?我隻要找到貪狼騎士,然後迴到隴西,早些匯合馬逸才好啊!”思及此處,贏子嬰搖了搖頭,轉身朝家裏走去。


    走了沒多久,贏子嬰突然聽見有人在背後喚他,他轉頭一看,卻看見沙太扛著一柄大斧搖搖擺擺的走來。他一邊招手一邊大叫,看起來很像一隻螃蟹。


    “張兄弟!沒想到你這麽快就痊愈了!看看俺的新斧頭!怎麽樣!夠勁不?看這刃口,看這斧麵,全是用精鐵百鍛而成的啊!有了這武器,我別提有多高興了!你高興嗎?兄弟!”沙太用他的大手用力的拍著贏子嬰的肩膀,一臉得意的誇讚他的斧頭,連說話都找不到方向了。


    贏子嬰嗬嗬笑道:“恭喜兄弟獲得了這麽好的一件武器,這對兄弟來說就是如虎添翼啊!不知道兄弟從何得來的呢?”


    “就是啊!有了這斧頭,我是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我告訴你,你可別跟別人說。”沙太四下一瞅,跟做賊似的壓低聲音說道:“這家夥可是一個戎人首領進獻給我的,他們有求於山主,於是將他們部落裏的珍藏的神器給我!他們告訴我,這武器是蚩尤所用的武器!蚩尤用他砍死了一個皇帝!”


    聽了這話,贏子嬰就有些哭笑不得。他拿過了斧頭一看,上麵歪歪曲曲的確實刻了蚩尤兩個字,但就這武器也敢稱是蚩尤所用的武器,簡直讓人笑掉大牙!


    黃帝斬蚩尤的故事,在戎人嘴裏就成了蚩尤砍死了一個皇帝。這話也隻有沙太這種傻大個才會相信!


    不過贏子嬰可不會就此揭發什麽真相,沒看見傻大個正在興頭上嗎?於是他哈哈大笑兩聲,恭祝了沙太喜得神器。沙太聽見贏子嬰也認可了他的話,頓時喜得都找不到北了,拉著贏子嬰的肩膀就要去喝酒。


    寨子裏沒有酒館,想喝酒就得自己釀。沙太家肯定是找不到酒的,不過傻大個有辦法。他扛著斧頭出去轉了一圈,沒多久就抱了一壇子酒迴來。


    贏子嬰嘖嘖稱歎,問道:“兄弟你哪弄的酒?”


    沙太大笑著拍著酒壇子,得意的說道:“俺知道戚老頭去年埋了一壇酒,所以去老戚家試了試斧頭。哈哈,你不知道,俺斧頭這麽一劈,整張桌子就碎成片了!嚇得老戚頭趕緊就去把酒壇子給挖出來了!”


    贏子嬰聽罷讚道:“必然是兄弟神勇驚住了老人家,讓他心悅誠服,所以將酒獻了出來。”


    “兄弟說話我就是愛聽!神勇!神勇啊!哈哈哈!”沙太聽後更得意了,仰起頭哈哈大笑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


    二人正在興頭上,於是取了兩個海碗,倒酒互相幹了一碗,仰起頭就咕噥咕噥喝了個痛快!


    說起來贏子嬰有好久都沒這麽痛快的飲酒了!有這個傻大個,贏子嬰是放開了自己,喝起來沒有絲毫顧慮。


    兩人一陣互拚,拚得是旗鼓相當。一陣海飲之後,二人都有些醉意,走路也不成人形了。


    打了一個酒嗝,贏子嬰迷糊著問道:“那,那,那戎人。有什麽求助於山主的?”


    沙太嘿嘿的傻笑了半天,然後一屁股坐倒,在地上揮手說道:“你——不知道,他們向翟王董翳進獻了幾百匹好馬,結果被人搶了。他要我們山主幫忙查探一下,到底是誰搶了馬!”


    “那——那到底是誰呢?”贏子嬰仰天又打了一個酒嗝。


    “誰知道啊!我們馬場裏都被人盜走了幾十匹馬,到現在還不知道是誰幹的呢!”沙太說完,搖搖晃晃的站起了,擰起他的寶貝斧頭,胡亂揮舞著說道:”他們是沒遇上我沙太,遇上了我,必然叫他們有來無迴!有來無迴!哈哈哈!”


    “外麵那夥人,是來幹嘛的?”


    “他們說是代王派來的,要來接走山主,大夥都不讓。想騙走我們山主!沒沒,沒門!特別是那個叫叫叫,叫什麽來著,李左車!李左車的小白臉,一雙賊眼睛,就盯著我們山主。他也不瞅瞅自己,他什麽德行!就他那模樣,還敢覬覦我們山主!俺沙太看他就不順眼,真想一斧頭砍死他!”


    贏子嬰拍案大怒,高聲喝道:“走!砍死他!”


    沙太一砸牆壁,紅著臉叫囂道:“好,我就去砍死他!”


    “你去吧!兄弟!”贏子嬰朝著沙太揮了揮手。沙太一步一跟頭的朝屋外走去,嘴裏念叨著‘砍死他’,不一會就走遠了。


    贏子嬰橫躺在地上,鼻子裏打著唿嚕。


    在夢中,有個非常熟悉的老臉對著他,看模樣像是趙高,趙高臉上說不出的和藹,對著他說道:“君王要注重威儀,隻有用威儀才能讓手下的臣子感到懼怕。就跟天上的龍一樣,躲在雲端,隻露出隻爪鱗片,就能嚇住眾生。”


    贏子嬰用手在鼻子上揮了揮,咕噥著說著夢話:“老子是穿越者,牛逼向來不解釋。去你媽的儀表,老子最大的心願就是走千山萬水,過此生無憾!無憾——那是我前世的夢,前世的。這一世沒有夢!隻有苦逼!我醉了,睡了。”


    李左車的軍營外麵,沙太醉眼提斧咆哮:“李李李左車!有膽量的話,跟俺較量較量!俺讓你知道知道,什麽叫叫叫神勇!”


    軍營外麵的士卒如一個個雕塑一般,麵無表情。沙太茫然四顧,咕噥著說道:“怎麽沒人應聲?該不會全部都跑了?”


    他扛著斧頭一搖三晃想走進營寨,兩個猶如雕塑一樣的士卒提槍攔住,道:“軍營之中,閑人免入。不退者,斬!”


    “俺就不退!就不退!讓李左車出來,俺要和他較量較量!”沙太跳著腳大聲說道。


    一位軍士拔劍在手,向另外一人道:“我來執刑!”


    另外一人點頭說道:“好!”


    那軍師舉劍就要將沙太斬殺,卻在此時,一身戎裝的李左車度步出了營寨,朝那士卒下令道:“不用殺他!將他打暈,丟到小溪裏。”


    “喏!”軍士得令。


    可憐的沙太完全沒有反抗之力就被按倒,寶貝斧頭也被人沒收了,兩個軍士如扛豬一般就將沙太扛走了。


    小河裏,隻聽噗通一聲響,洗衣裳的美麗姐眼尖,張嘴驚訝道:“那不是沙太嗎?快將他救起來!”


    幾個婆娘七手八腳的跑到河溝裏去撈人,岸邊跑來一個顫巍巍的老頭,喘著粗氣朝美麗姐喊道:“那是沙太那個小兒是不?淹死他!淹死他!搶老夫的酒!就得落這個下場!哈哈哈,哈哈哈!”


    美麗姐迴頭,驚訝道:“爹,你怎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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