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愛是最偉大的,父愛則是最博大的。

    慈母嚴父。母親好當,因為母親的家庭角色通常都是慈祥的,可親的,兒女可以在母親麵前撒撒嬌,母親一般也都舍不得太苛求子女,也就稀裏糊塗的蒙混過關了。因為母親的社會角色的要求就是養育好子女,身體健康,無病無災就好。

    父親可就不那麽好當了。父親不但是嚴肅的,嚴厲的,甚至有的時候是嚴酷的。有些時候,社會角色決定人的家庭角色,因為人的確很難把兩種角色分清楚。父親的社會角色要求就高多了,不但要承擔和母親一樣的養育的職責,最關鍵還要負擔教育職責。“子不教,父之過”—沒有聽說過母之過吧?

    所以,父親就累得多。尤其是單親家庭的父親,不但要完成父親應該完成的工作,還必須得去完成母親分內的事情,比如感情輔導和心理指導。

    沈清平就是這樣一個父親,且不說他為官行政辦事等如何,單說做父親這一方麵,那絕對是一個稱職的好父親,可要把父親這個角色擔當好,那就必定會很累。

    尤其在現在這樣一個內憂外患的時候,就更是辛苦了:家裏麵女兒和女婿的問題亟待解決,工作中要時刻提防對手的暗算,現在還多了個不知道那裏冒出來的女私家偵探攪局,搞得沈清平是焦頭爛額的。

    他應該怎麽辦呢?

    沈清平在政府部門工作多年,練習得最紮實的就是“會功”,開會已經成為工作的主要內容和重要組成,他雖然不喜歡開會,但也不討厭,畢竟開會總是多少有點好處的,不是有紀念品就是有會務費,雖然那點小東西對於他這樣的副廳級的領導來說實在算不得什麽,但有總比沒有好,誰會嫌東西多呢?

    也許除了一樣:喝酒。開會難免會聚餐,聚餐難免會喝酒,當然他在很多場合都是最大的領導,沒有人逼他喝,可屬下來敬酒總是要意思意思吧,不然別人就會覺得你擺架子,太官僚。而他的酒量實在是不怎麽好,年輕的時候還可以,可畢竟現在年紀大了。何況,酒這個玩意很奇怪,不像其他的東西,是越喝越不能喝的。

    但喝酒是會上癮的,就像開會一樣,有酒癮的人兩天不喝酒難受,有會癮的人三天不開會也要難受。沈清平雖然沒有會癮,可他開會多年的經驗告訴他,很多時候開會雖然不能解決問題,但有的時候開會卻是最好的辦法,因為可以集思廣益,就算是眾說紛紜,但也比沒有說法來得好,也算是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吧。

    所以,在關於女婿李斯柯做錯事的問題上,沈清平覺得應該召開個家庭會議,在輕鬆民主的氣氛之下,盡快解決這個事情。

    其實沈清平雖然心疼女兒,對女婿如此傷女兒的心感到非常惱火,但內心深處卻又覺得女婿不過就是做了點錯事,也算不得什麽原則性大錯誤。男人嘛,外麵有個把女人也正常,女婿隻不過倒黴點,被女兒發現了。當然這些話他是絕對不會說的,因為他是父親,父親就是保護女兒的,哪有說這些話的道理?

    開會卻是一個講道理的時候,至於講的是不是正確並不重要,甚至於是真理還是歪理也不重要,開會就是大家發表意見的時候。如果是一個人說了算,搞一言堂,還開什麽會?不過可惜的是現在很多會都是一個人說了算,要民主但更要集中嘛。

    可今天的家庭會議就沒有這樣多的顧慮了,因為誰說了都不算,想說什麽就說,與其說是家庭會議,還不如說是批判大會,批判的對象當然是李斯柯。

    李斯柯今天很老實,低著頭,默默的坐在那裏。說是家庭會議,可來的都是沈君玉的娘家人,而且今天來的人他一個都惹不起,除了老婆,老丈人,還有老婆的姨媽劉誼華,本來姨父吳樂之也要來的,可今天去玉海出差了。還有一個是他以前的生意夥伴,老婆的舅舅劉友才,還是今天專門從玉海趕上來的。

    劉友才是昨天才知道,也是最後一個知道外甥女的事情的,畢竟這樣的事情不是多風光的,尤其做外甥女沈君玉的更是不好意思把這些事情告訴舅舅,畢竟以前舅舅劉友才和老公還在一起做過生意。但又不可能不告訴,舅舅可是娘家最親的人,也是對她最好的人,俗話說“外甥像舅,”不僅僅是說外甥一般長得象舅舅,最主要的是舅舅通常都會很疼愛自己的外甥或外甥女。

    劉友才也是如此,甚至比一般當舅舅的更疼愛沈君玉。以至於他女兒劉思語,有時候都會嫉妒的說爸爸對表姐比對她還好。

    劉友才聽了就笑,告訴了女兒這樣一個故事:他小時候,有次半夜突然發高燒,父母又都不在家,如果不是沈君玉的媽媽他的大姐劉情文,深更半夜背著他走了幾十裏山路,又在醫院守了他三天三夜,眼睛都沒有閉一下,他早就完蛋了,哪還有今天?由於大姐早亡,因此劉友才就把這份感激之情,加諸在沈君玉身上,格外疼愛。

    女兒當然隻不過是開開玩笑,她們姊妹倆的感情從小一直都很好的,除了這次去玉海捉奸,沈君玉每次去玉海都會去找表妹玩的。所以當平時斯斯文文的劉思語,聽父親說到表姐的事情,居然咬牙切齒的罵了一句粗話:“他媽的!天下的男人都該死,沒有一個好東西。要是我老公敢在外麵有其他女人,看我不閹了他!”

    劉思語罵出來的是她一直以來的想法,所以26歲的她現在不但沒有結婚,甚至連男朋友都沒有,她根本不想找。她這個話把站在旁邊的劉友才聽的膽戰心驚,暗想:幸好她是我女兒不是我老婆,不然就慘了。

    如果劉思語現在在這裏,李斯柯一定也慘了。其實就算劉思語不在,現在他也很慘,所有人的矛頭都對準了他,數落他的千般錯誤,萬般不是,他卻隻能老老實實的聽著,還不能做出無辜或者不耐煩的表情,而要麵帶懺悔和誠惶誠恐的表情。

    批判大會嘛,當然會傾向一邊的,當然不是李斯柯這邊了。在這樣群情激奮的時候,誰都忘記了一點:兩個人之間,沒有什麽錯誤是一個人負全責的。其實李斯柯根本就沒有聽進去,看著實木地板上鋪的地毯上的花紋,心裏不停的盤算著,他才不管他們說什麽,他現在隻想怎麽趕緊把這個事情妥善解決了,再拖下去,他都要被這些老東西煩死了。

    “小李啊,不是我說你,我們家君玉對你多好?你怎麽就這樣不珍惜呢?”劉誼華又開始新一輪的聲討,這句話她已經不知道翻來覆去都說了多少次了,她說得不累,聽的人都累了。連沈清平都聽累了,不想再聽她嘮叨,忙插話道:“三妹,我來說幾句吧。斯柯,這個事已經發生了,現在說再多也於事無補,今天開這個家庭會議,就是為了商量一下該怎麽解決。也許我們說的話不那麽中聽,但我們也是為你們好,當著你舅舅和姨媽,你也說說你的想法吧。”

    李斯柯暗想:終於輪到我說話了?他心裏冷笑著:我開始說了,可就沒有你們說話的分了。

    他馬上就表現出了一個演技高超的演員所必須的職業素質,四個字:神形兼備!

    李斯柯走到一直坐在那裏,沉默不語的沈君玉的麵前,痛心疾首的檢討自己:“老婆,現在事情已經發生了,我解釋再多也沒有用,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保證再也不犯錯,我隻希望你能給我一個重新做人的機會,讓我能夠改過自新,今天爸爸,舅舅和姨媽都在這裏,我當著他們的麵,向你發誓,我李斯柯以後一定會好好待你,絕對不會再做什麽任何對不起你的事情,傷你心的事情,我要一輩子讓你開開心心,不受半點委屈,老婆,請你相信我,好嗎?”

    李斯柯一通表白之後,“噗通”一下又跪倒在地,扒著沈君玉的雙腿,淚流滿麵的哀聲祈求著。最近這段時間,他的骨頭都很軟,眼淚也很多,他也難啊,也是沒有辦法啊,誰叫沈君玉有個有權有勢的爹,而他卻沒有呢?

    正所謂物傷其類,劉友才看到外甥女婿的這個樣子,心裏覺得有些不忍,男人嘛,對這些事情總是比女人更容易理解一些,同樣,沈清平這些天來,氣也消了不少,天平也開始向李斯柯這邊傾斜了。五個人,現在就是三比二了。

    而沈君玉則是一直搖擺不定了,她既恨李斯柯的花心,卻又舍不得他,她既生他的氣,早就和他分床而眠,可晚上睡覺時,卻又擔心他被子有沒有蓋好、會不會著涼。

    女人總是這樣,所以女人總是被騙,總是受傷。

    因為,心軟是幾乎所有女人的弱點,而很多男人正是利用了女人的這個弱點,欺騙女人,傷害女人,然後再來求取女人的原諒。

    甚至根本不需要女人的原諒—想要獲得別人的原諒是不想失去,如果一開始就沒有想到過擁有,也就無所謂失去了,更不在乎能不能原諒了。就像田雲一開始對黃麗的態度,他根本就沒有把黃麗放在心上,他關心的隻是如何完成任務,得到那筆錢。

    他沒有想過去擁有她,當然就不會去想他這樣欺騙她,會對她造成多大的傷害,更不會去想他這樣做了,她會不會原諒她。但田雲也不得不承認,黃麗的確是一個很單純很可愛的女孩子。

    慢慢的,他覺得自己似乎有點喜歡給黃麗指導了,而不象一開始完全是虛與委蛇。有時看到黃麗清澈的眼神,他也會覺得有些愧疚之情,不忍之心。可也沒有辦法啊,收人錢財,替人消災嘛,不過他是替人招災罷了。

    當然在他的心裏並沒有這樣的想法,他現在的注意力都在黃麗身上,觀察她的一舉一動,然後按照他和薑依雪商定的計劃,循序漸進的攻克她的防線。黃麗的注意力當然也都放在田雲的身上,但和田雲別有居心不同的是,她的關注來自於內心,來自於真情實意。

    她現在覺得越來越喜歡和田雲在一起,沈清平幾乎已經被她拋在了腦後。而在這個時候,沈清平好像也差不多完全忽略了她,一直沒有給她打過電話。這連黃麗都覺得奇怪,以前沈清平再忙,基本上也會每天打個電話給她,一個多星期一個電話都沒有還是第一次。

    黃麗正在健身中心,剛從跑步機上下來,臉兒紅撲撲的,渾身香汗淋漓。她大口的喘息著,笑著接過田雲遞來的毛巾,擦擦額頭的汗水,看了看牆上的掛鍾,晚上20點三刻了,

    她現在每天都是下午5點早早的吃了晚飯,休息一陣就來健身中心。早上睡覺,下午人多,當然是晚上來最好,這樣田雲就可以隻陪她一個人了,她可不想看到田雲和其他女人有說有笑的。她這時突然想到:沈清平現在在幹嘛呢?沈清平在做總結發言,他當了多年的領導,就算沒有其他本事,開會的本事總還是有的,尤其是做總結。何況今天是家庭會議,他作為家長,這個總結當然是要他來做的。

    “唔,這個事情嘛,唔,既然已經發生了,不可挽迴了。我看就當做一個教訓,我們應該把教訓當成經驗,化悲痛為力量,避免以後類似的情況再次發生。啊。”沈清平覺得似乎有點不對勁,現在這個場合說這種話好像不太妥。女兒沈君玉聽父親打著官腔,忍不住抬起頭,埋怨的看了他一眼。

    沈清平覺得臉上有個發燙,但畢竟他是久經官場的人,馬上就把話題轉開了:“這樣吧,檢討就不用再做了,我們就說說這個問題該怎麽處理吧。三妹,你的意思呢?”他一腳把皮球踢給坐在那裏生悶氣的劉誼華。

    劉誼華馬上來了精神:“我的意思?小李啊,不是我說你,我們家君玉對你多好?你做出這樣的事情怎麽對得起她,你應該好好反省反省,這個過日子嘛,就是要好好過的,過不下去了,那就隻有分開,分開一段時間,好好想想,能繼續在一起就在一起,不能在一起也不能勉強,是不是?……”

    劉誼華還想滔滔不絕的繼續說下去,卻被劉友才打斷了:“我說三妹,俗話說勸合不勸分,那有你這樣說話的?你可是長輩!”

    劉誼華頓時滿麵通紅,被劉友才瞪了兩眼更是不知所措,馬上就閉嘴了,她從小都怕這個二哥的。劉友才清清嗓子,道:“我來說幾句。我覺得啊,事情既然發生,就發生了,事情發生了,總是要過去的,事情過去了呢,這以後的日子還是得過,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嘛,這既然進了一家門就是一家人,當然有些話,就要關起門來說,家醜不可外揚嘛,好說好商量嘛,是不是。”

    他囉囉嗦嗦的說了半天,也沒有切到主題上,聽的人卻都不耐煩了,劉誼華很不服氣的問道:“二哥,你到底要說什麽?你什麽意思啊?”

    “我,我,”劉友才老臉漲得紫紅,作為親娘舅,他總要表表態,發表下意見才對,可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說什麽,被妹妹這一問,不由有點老羞成怒,反問道:“你說我什麽意思?你問我這個話什麽意思?你到底要說什麽!”

    沈清平一看,哎喲,這小倆口的事情還沒有搞清爽,那兄妹二人卻要先吵起來了,那可真是鬧笑話了,忙出來打圓場道:“我看不如,聽下玉兒自己的意見吧,畢竟她才是當事人,我們在旁邊說來說去,也不抵事。”

    於是幾個人眼光齊刷刷的都投到沈君玉的身上,聽她怎麽說。沈君玉知道是該自己做最後決定的時候了,不管天大的事情,總是要有個解決的方法的。那她會用什麽方法來解決這個事情,做出什麽樣的決定呢?

    2008年12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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